“不好,船漏水了!”
船上的祭公惊呼一声,连忙命令船上武士们去堵住漏水处。
“该死,竟然送给寡人这种劣船,这是想谋害寡人,寡人定要将他们族灭!”
然而,更多江浪接连拍来,让本就漏水的大船开始沉入江底。
“吾命休矣!”
天子(周昭王)悲鸣,抓住船杆,坐等死亡降临。
同在天子船上的公子龙游,因为熟悉水性会游泳,倒是没那么绝望,但也很紧张。
毕竟肆虐暴涨的汉水跟平静的欣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能在欣水畅游,不代表也能在汉水畅游。
其他船上的荆楚土著奴隶们,看到周天子的船正在沉入江底,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是神明显灵,降下神罚,惩戒周人的侵略行为。”
“神啊,您没有抛弃我们这些人间的子民。”
献船首领的王子作为人质,也在天子船上,他用荆楚方言嘲讽着绝望的周天子:“什么中原天王,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也跟哭哭啼啼的女人没区别,哈哈哈哈!”
“杀了他!杀了他!”
天子虽然听不懂荆楚王子在说啥,但看荆楚王子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是被嘲笑了,于是让船上的武士杀了这个荆楚王子。
“父亲献船时,便没打算让我活着,我之所以愿意乘船,只是为了降低你们的警惕心,让你们安心乘船,然后葬身江底。”
“我们,永不服周!”
“啊!——”
荆楚土著王子坦然面对死亡,哪怕被周人武士的剑刺穿小腹,也依旧狂笑着嘲讽周天子。
在荆楚王子被杀死的那一刻,大船沉入江底。
江面上,公子龙游抱住一块浮木,向着其他船只游过去。
“龙游兄,救我!”
邢国世子不会游泳,但也侥幸抱住一块浮木。
龙游没有理会,担心被邢国世子拖进江底。
他先是游上一艘小船,然后才解开自己的所有衣服,将衣服系成长带,扔到邢国世子旁边,将邢国世子拖拽上船。
看着赤身无衣的公子龙游,邢国世子很是感激:“多谢龙游兄,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欣邢二国乃联姻友邦,这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事。”龙游客套一番,然后又担心起天子的安危:“刚才天子随大船一起沉入江底,不知情况如何。”
众多小船向着大船沉江的地方驶去,想要将天子打捞上来。
然而,在狂暴的汉水中打捞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位武士从江中打捞出一条手臂,看起来像是男人的手臂,但是无法确定是不是天子的手臂。
“这是天王遗体!”
无论是不是天子的手臂,此时此刻,都必须是。
大军远征,结果连天子的遗体都没带回来,这事要是传出去,对王室威严的打击太大了,对周礼秩序的打击太大了。
所以,无论这条看起来像男人手臂的手臂,到底是不是周天子的手臂,它都必须是周天子的手臂。
然而,比周天子沉入江底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被俘虏的荆楚奴隶们,趁机在船上发起反抗。
“不自由,毋宁死!”
他们疯狂地向船上的周人武士发起死亡冲锋。
武士们忙着镇压反抗的奴隶,以至于没有人驾驶船只,任由船只在暴涨的汉水上随意飘荡。
与此同时,原本一些保持中立甚至是已经向周人臣服的荆楚土著部落,也纷纷向周人发起进攻。
他们原本在汉水两岸观望,如果周人没有遇到江难,他们就回到自己的聚落,安心当大周的臣属,如果周人遇到了江难,他们就趁机反抗,驱赶周人,夺回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
此刻看到周天子沉入江底,其他船上的周人军队又忙着镇压反抗的奴隶,这些观望的荆楚部落首领们,也终于下定决心,向那些侥幸逃到岸上的周人军队发起进攻。
“你们要造反吗?!”
一个随军出征的诸侯侥幸逃到岸上,没有被江浪拍进江底,却又被岸上的荆楚土著包围,他惊恐地看着包围他的那些荆楚土著。
荆楚土著们的脸上带着无穷仇恨,他们没有废话,将这个诸侯直接剁成肉酱。
“龙游兄,怎么办啊,船上有奴隶造反,汉水肆虐不已,这艘船随时有可能沉入江底,岸上又有荆楚蛮夷埋伏,没有活路了,没有活路了,呜呜呜呜——”
“快点把那些奴隶杀死,驶船离开这里吧。”
公子龙游拉着邢国世子,一起去镇压船上那些反抗的荆楚奴隶。
只有尽早镇压这些奴隶,才能尽早恢复对船只的控制,恢复了对船只的控制,才能驾驶船只离开这个地方。
——
昭王德衰,南征,济于汉、船人恶之,以胶船进王,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没于水中而崩。《帝王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