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正好走了过来,见状没好气地道:“你这个人,胆大心不细,有勇没有谋,花拳绣腿,功夫就那么一点点……若说有什么好的,那就是心肠热!这样还敢招惹皇室,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小燕子”知道他还在生气,气她带着紫薇和金锁闯围场,没与他们兄妹商量,便缩了缩脖子,没有反驳。
直到紫薇再次微服私访,听金锁哭诉她家小姐这个格格总被皇后欺负,“小燕子”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室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庆幸乾隆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很是宠爱,答应了让她每逢初一十五出宫寻友,紫薇一个月得了两天可喘息的日子,方觉得好过一些。
“小燕子”为此专门在会宾楼给紫薇留了房间,她每次一来,姐妹俩就脱了鞋在榻上说悄悄话。
紫薇会给“小燕子”带御膳房做的点心,和她说宫里的经历,“小燕子”会亲自备上小菜和甜酒,与她分享近来见到的趣事,亲密无间的模样,叫金锁看着吃了好几回醋。
小燕子则发现,每当金锁愁眉苦脸地守在门外时,柳青都会那儿偷偷瞧着,然后让当起客栈伙计的小虎子或宝丫头,拿着糖人或糖葫芦去送她。
这愣头青,也没那么木讷嘛!
后来,“小燕子”从紫薇这儿听说,乾隆给她指了婚,对方是个御前侍卫,名叫福尔康。
紫薇起初十分忐忑,好在见过了人,相处了几回,发现没那么不好亲近,便也渐渐倾心。
“小燕子”也很快见到了福尔康本人,甚至到后来,连同他弟弟福尔泰,都成了会宾楼的常客。
几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虽然身份、背景、阅历都很不同,但都有一腔诚挚的热血,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只可惜,自从太后回了宫,紫薇就不太能出来了。
又过了两年,紫薇与尔康成了亲,更不好抛头露面,关于她的消息,只能由尔泰亲口传递给“小燕子”。
据尔泰说,他不似他哥哥,不需要担当大任,是以长辈们不会多加约束,让他乐得轻松。
“小燕子”不懂其中利害关系,只觉得朋友嘛,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因此每次尔泰来,依旧很热情地招呼,也乐意听他说些宫中大小事。
而他说的最多的,不是尔康和紫薇,不是皇帝或皇后,是他专门侍奉的主子——五阿哥,永琪。
他也想带永琪来此开开眼界,体会民间的乐趣,民间的友情,可惜自从他额娘愉妃过世后,这个好兄弟就明显变得十分无欲无求。
嗯,还特别无趣。
要不是小时候一起打过架、爬过树、逗过猫,尔泰差点就要信了他是天生薄凉!
“唉!他从前还会与我出来一两回,可这几年越发被皇上器重,就越不能随意出门了……”
尔泰感叹着,闷头灌了一杯茶,都灌出了喝酒的架势来。
“小燕子”撑肘托腮,歪了歪脑袋,心想原来当个皇子这么痛苦,连出门都要被管着。
她万分庆幸,自己当年并没有进宫当个格格,否则肯定会被囚禁得死掉的!
这一次离开后,尔泰是直到数月后才来,并难得雀跃地喊道:“小燕子、柳青、柳红,今儿有贵客到,赶紧把最好的酒菜都给我上上来!”
“什么什么?”
“小燕子”正埋头给食客结账,算到一半被尔泰给打断了,索性随便开个价,让宝丫头来收钱,自己匆匆迎接。
她走路很快,正来到门前,就与刚跨进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嘶……痛痛痛!这什么胸膛,练得这么硬……”
“小燕子”揉着鼻尖,一抬头,正好来人也垂首看她,便这么对视上了。
来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尽管此刻沉着冷静,深邃无波,但“小燕子”却想,要是他肯笑,一定让人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