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春楼是定远县最大的卖艳地,定远县的税收九成都来自这里,可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无法拿到台面上的地位,只能待在官道的尽头,向西而立。
行走在前往满春楼路上的刘勉虽然官衔比赵义德高,但其年龄、资历都比赵义德小,因此刘勉问道:“赵组长,想向你请教个问题。”
虽然赵义德年龄长、阅历多,但毕竟官阶低,故拱手作揖道:“刘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如果说有这么个情况,就是已经得知高县令无罪,但无法证明其无罪,那如何免去高县令的罪名呢?”
“这个简单。”赵义德回道:“这种情况在锦衣卫里很常见,可能大人很少出来办案,所以不怎么了解。”
“哦?赵组长说说看。”
赵义德这才缓缓道来:“一般案件由告方、被告方与裁判者组成,告方告被告方,经裁判者审定,则被告方有罪。若被告方不服,可以拿出证据以证明告方作假;或直接证明自己无罪。”
“可是现在被告方拿不出证据怎么办?”刘勉问道。
“这就是下一步了。”赵义德道:“被告方拿不出证据,那就无法证明自己无罪。这就是为什么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如果影响不大,一般沉默是最优的选择;可是如果罪名较大,像高县令这样,那就不能不出声了。这时候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刘勉好奇问道。
“想办法让对方撤回告状,这样就能及时止损。”赵义德道:“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撤回呢?”刘勉问道。
“一是给对方想要的,二是给对方不想要的。”赵义德解释道:“所谓给对方想要的,就是通过直接给予,避免告方试图通过伤害被告方而获取利益,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不划算也是不怎么有效的方法,但是对于唯利是图且没有深仇大怨的人非常有用;所谓给对方不想要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住告方的把柄,以此要求告方撤诉,这是比较划算且有效的方法,尤其是对那些爱面子且有过结的人非常有用,但是对于卑微到尘埃里的人作用不大。”
“那依赵组长的意思,待会儿到了满春楼,要想那小翠花撤回告状,只能是给她好处?”
“嗯,除此之外,没别的好办法。”赵义德回道:“没有什么是比风尘女人更脏的东西。表面上她们出卖的是身体,实际上出卖的是尊严,身而为人的尊严,甘心沦落为玩物。她们生活在暗巷里,接触的都是社会底层的垃圾,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垃圾。对于这种人,把柄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只要好处给的够,她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赵义德的这些话中,能够听出芝兰玉树的优越感,可又没办法撼动这种自上而下的傲慢,刘勉只能道:“那就依赵组长所言了。”
走到满春楼门前,门口照常有两位招牌女子衣着暴露在揽客,其中一位女子见到穿着锦绣常服的刘勉和赵义德,搔首弄姿道:“两位官爷,进来玩呀!”
刘勉泰然自若地走近,赵义德则一脸嫌弃的模样跟在后面。
进了满春楼,迎面走来一位年长的老妇,那老妇见了刘勉和赵义德两人问道:“两位爷是约人呐,还是挑人?”
看样子,这位便是满春楼的老鸨,刘勉便问道:“我们想找一下小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