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七百两确实是贵了点,但对于那些富甲豪绅,这些钱都算不得什么。那些人挣了一辈子的钱,对钱已经没有兴趣了。人生苦短,能尽情地享受一番实属不易,一旦有这么个类似天堂般的享受之地,他们一定会来。我们风流院就是提供这种享受条件的场所。”
“现如今,朝中上下,里里外外,因蓝玉案死了多少人?那些富商大贾、达官显宦一辈子通过各种方式搞了了这么多钱,接下来只想着能够躲避暗杀,多活几年,我们风流院恰好就可以提供给他们需要的保障。不管是什么天大的案子,那些朝廷的鹰犬都不能进我们风流院办案。在我们风流院,只要付够了钱,他们在风流客栈里睡得绝对踏实,不会做噩梦;他们在风流饭馆里吃得绝对香甜,不会中毒;他们在风流小院里玩得绝对尽兴,不会有人打搅。”
“原来如此。”刘勉感叹道。
阿贵接着又补充道:“其实我们在虾荒蟹乱地带的分院更多,可以说,我们发的都是战争财。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只有在烽火连天的地带,赫奕显荣们才更难以保住性命,更别提游花插趣了,这时我们风流院就有的赚了。”
“怎么感觉你们风流院有点殷富嫌贫的性质?”
“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阿贵听了,有点不高兴道:“我们风流院经营的是风流,并不带有任何的歧视色彩。这风流院不仅仅是给富人开的,对于那些穷人我们也照样开放。所谓的价格只是一个幌子,从我们风流院建立之初,第一任总舵主就规定:凡是进入我风流院的,都是客人。我们风流院的第一天消费和平常不同,凡是进入我风流院的客人,第一天的最高价是七百两银子。”
刘勉疑问道:“最高七百两银子,那最低价是多少?”
阿贵恭敬的回答道:“客人想交多少就交多少。在我们风流院里,对于客人的第一天享受待遇区分也只是仅仅局限于风流客栈,至于风流饭馆、风流小院里交钱多少并无区别。也就是说,再穷困潦倒的人也至少能够在我们风流院享受一天。”
“那如果每个人都到这里只待一天,第一天的费用又那么少,你们不就亏大了?”
“按理来说确实如此,但那些贫民不仅经济上捉襟见肘,在精神思想方面上也极为身不由主。”
刘勉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大人,您在进本店的时候应该也注意到了,十二年过去了,他们还是老样子。那些人见了我们风流院几乎是避之如虎。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那些人胆小如鼠,他们或许平时自卖自夸,但一见到这些社会的精英就不免优柔寡断,感觉抬不起头来。虽说进到这里是来寻欢作乐,谁也不干涉到谁,但他们又不免将自己与周围的人攀比,然后就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他们虚荣,可他们知荣守辱。他们想要追欢买笑,却没有那种生寄死归的本钱;给了他们娱情解闷的地方,又不免疑神疑鬼。哪怕别人不会对他们怎样,他们也会自己将自己折磨至死。”
“难道就没有家境贫寒的人来过这里?”
“有是有的,不过很少。在我所知道的人中,就只有您刘大人一个。可能您忘了,您在十二年之前,到本院一分院住了一天,只付了六两银子。当时我就很佩服您刘大人的胆量。”
“那在这之前还有没有别的没家没业人来过?”
“听掌柜的说过,最近的一次大概是在四十年前。”阿贵想了想回答道:“当时有个和尚,情绪非常不稳定,怒气填膺地闯进进我们风流院的一家分院,喝着那家分院的掌柜的,说是要进来玩一天,那家分院的掌柜同意了。那个和尚只交了四两银子。说实话,小人也很佩服那个和尚。您进了我们风流院后只在我们这里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那和尚进了我们风流院后却是大玩特玩。他住的风流客栈虽是插烛板床,但风流饭馆里的珍馐美味却被他一扫而空,风流小院里的歌姬舞女也被他采花播种。那和尚长的浓眉大眼,很讨里面的红粉青娥喜欢。真是美慕他,他也是走了桃花运了,要知道那里面的女子可都是风华绝代:要么是金枝玉叶,要么是京中贵妇,可比青楼妓院里的那些飞蝶流莺娇嫩多了。后来那和尚起兵造反了,说是吴王,居然真就打下了前元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