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小仙有些不好意思,看看眼前的两位,抿抿嘴,指了指墙外,小声说:“小姐说她要到街上逛逛去,差我来,来……来,来跟大人要钱。”
阮七忍不住插话进来,趾高气昂,声音都飘着:“那直接挂账就好了呀,至于还专门跑回来一趟?”
司徒小仙道:“小姐的意思是,大人您才刚来上任,如果就以您的名义上账、挂账……呃,影响不好。”
霍无殃眼睛一亮,心中暗想:“她果然是这般为我着想。”
阮七又说:“那就直接去账房取钱,这种小事也值得专门跑来麻烦大人?”
司徒小仙甩了他一个白眼,对着霍无殃又欠了欠身,低头道:“小姐说跟账房先生不熟,拿个三瓜两枣还得这个签字那个批准地走程序,不如直接找大人。大人对咱既亲和又亲切,没道理要舍近求远,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霍无殃心间再喜:“她倒确实明白远近厚薄,知道与我最亲近。”
阮七还想继续发表意见,霍无殃直接摆手堵上了他的嘴:“行了,你哪那么多废话?快拿钱来,莫要让富小姐久等。”
阮七无奈,从怀里取出一小沓银票,刚用手指沾了沾唾沫,想翻出一张价格合适的,霍无殃直接一把全拿了过去,转手递给了司徒小仙,还关切地问:“小仙姑娘,你看可够?”
“太——多——了——”
司徒小仙简直受宠若惊。
霍无殃一个冷目看向阮七,阮七虽然立即心领神会,但犹豫着摸了摸腰包还是马上把手又缩了回去。
霍无殃再次瞪了过来,阮七苦笑无果,这才十万个勉强地掏出了钱袋。露个头,最后看了几眼里面的碎银子,恋恋不舍地递了出去。
对着司徒小仙,他还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客套交待:“拿上,方便买些小东西。”
司徒小仙惶恐地接过来,想把银票退回去,霍无殃已然摆手说道:“收着吧,花完了再来管我要。”
司徒小仙点了点头,再一欠身,缓缓告退。
霍无殃花了钱却比赚了钱还开心,一种美妙的感觉如游龙一般环绕身心。
阮七却是鼓囊着嘴,跟个受气包似的往霍无殃的身后一戳,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快要疼得滴血了。
“大人,您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霍无殃口吻淡淡:“不知道啊,我只需要知道自己不缺钱就行了。”
阮七的脸俨然已是个“囧”字,泣血一般地说:“您不缺钱,可小七我缺钱啊。最后那把银子是我的私房钱,是留着日后娶媳妇用的。现在都给了司徒,将来叫我如何跟我媳妇交待啊。”
“作势有计划是好的,但你也要结合实际。你连个能说的上话的姑娘都没有,娶妻尚属天方夜谭!”
霍无殃随口点破的虽是事实,但事实难免残忍。他说完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故而又再做补救:“行了,我双倍补给你。”
“补不得……唉,您不懂。”
阮七说完,一边摇头一边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的背影萧条且凄凉,好像枯枝上最后的一片残叶,几经挣扎还是被秋风无情地吹了下来,那是一种无言的痛彻心扉。
与阮七那边的萧瑟秋风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拿走了他娶媳份儿钱的司徒小仙。
由于是绝对超额、超预期的完成了金钱任务,又正当四下无人,一向稳重的司徒小仙终于也难得了一回,似小女孩儿一般欢天喜地,一边跑一边跳一边还哼着小调。
直到水伊突然从墙角拐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水……水伊姑娘。”
司徒小仙先点了头,打了招呼,侧开身子让开道,以为水伊会就此过去。却不想水伊仍在原地,冲她微微笑着,俨然是等她走过来。
司徒小仙只得上前,没必要装傻便主动问道:“水伊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水伊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格式化的和善:“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哼歌。是我没怎么听过的调子,挺好奇的,这是你家乡的歌吗?”
“啊?”司徒小仙连连摇头:“啊,不是不是……不是什么歌,我就是瞎哼,让水伊姑娘见笑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