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桌椅、沙发、柜子.....屋内的可燃物都被泼洒了汽油。
江国平一见他的动作也开始慌了,他脸红脖子粗的喊着:“你想干什么?啊?兔崽子,你要干什么?你敢放火你就得去蹲大牢。敢毁了我的房子,我不会放过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有种你他妈就试试......”
江夏路过窗户的时候,顺手关上了窗户。似乎是嫌江国平的吼叫声太吵,转身去厨房拿了块抹布,想要将人的嘴堵上。
江国平挣扎的厉害,江夏卸了他的下巴,将抹布团成一团塞了进去。而后他打开另一桶汽油,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不断扭动着的肥胖躯体上。
“知道吗?没有她...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了。你觉得我不和警察提起你只是因为嫌你丢人吗?不,归根结底,我们才是一样的人,都是阴暗里的蛆虫,见不得光。”
江国平那双浑浊的三角眼此时透出深深的恐惧,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他可以任意拿捏,随便打骂的小孩子了,可悲的是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呜咽声从他喉咙里传出,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
岑夏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她不论说什么,也没有人听到。她尝试去阻止,但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她碰不到任何东西,也不会有任何人看得到她。岑夏只能一遍又一遍从江夏的身体里穿过去,然后游离在他的身边。
“你...要是杀了人,以后怎么办?以后你该怎么办......”岑忆慌得不行,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夏四顾环望了一圈,眼里露出些许茫然。在这个七八十平米的屋子里,他不记得挨过多少次打。或许在妈妈被这个畜生打跑的时候,又或许更早的时候,他就想杀了他。但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个人。
每次挨打他都不会去反抗,因为只要他稍微反抗一下,必将迎来更加猛烈的拳脚。爷爷在世的时候,还有人会护着他。但是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是那个畜生的对手,往往也会被他连累的一起挨打。
为什么会被打?无非是为了钱。老爷子就那点退休金,给了江夏,就没办法供养吃喝嫖赌的儿子。好不容易等这个畜生进了监狱,爷爷却因为操劳过度而撒手人寰。小江夏还没过两年安生日子,这个畜生竟然就这么出狱了......
屋里的火光越来越大,火焰不停蔓延。江夏却走到窗户边坐了下来,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岑忆急的不行,她鼓起勇气,径直穿过火墙,楼道里回荡着江国平的惨叫,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岑忆慌乱的穿墙而过,来到筒子楼的外面。
下过雨的地面上一片潮湿,昏暗的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岑忆抬头往上望去,六楼的窗户里火光一片。
她急的不行,立马从那道映满火光的窗户飘了进去。火舌已经蔓延到了窗帘上,江夏像是没看到,依旧靠坐在窗下。
岑忆急的上手去拉他,但是连江夏的衣角都没碰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岑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着江夏死去,就这么死在一场他自己制造的大火里。
她的心口发烫,但眼睛里干干涩涩的什么也没有,很难受又哭不出来。
岑忆蹲在了江夏面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阻止他的死亡。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活下去...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岑忆喃喃的念道,捂着自己发疼的心口,满眼哀伤。
火焰吞没了江夏的大半个身子,江夏似是感受不到疼痛,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
透过火光,他依稀看见了一个模糊但熟悉的影子,眼尾染上笑意,嘴角也勾了起来。
“我看到你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瞬间浇熄了岑忆发热发烫的心口。
她抬手抚上江夏的脸,指间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皮肤上滚烫的温度。岑忆擦去江夏眼角的泪,投身到炽热的火焰里,嘴唇印上了江夏的唇.....
与此同时,医院里岑忆的躯体也停止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