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鑫他们听到黑袍男子的话,顿时脸色惨白。
刘青也不顾对黑袍男子的畏惧,立刻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你不是天天把你们帝国铁鸦吹得跟神仙似的!怎么会被清玄署截住啊?”
黑袍男子也不挣扎,坦然笑道:“这次栽了,我们原本以为只是因为那个乔之维才走漏了风声,实则清玄署早就盯上了我们各地的买卖。此次是玄衣卫和清风使的副统领亲自出手,我们铁鸦部队也是损失惨重,各地运输的货十有八九都没了。”
程万鑫瘫坐在椅子上,惨然道:“费尽心机,做了这许多恶事,到头来却都是一场空啊!”
赵永兴则是急切问道:“那我们的家眷呢?可曾安全地抵达帝国?”
黑袍男子笑道:“赵大人天真了吧,货我们都保不住,哪里还有精力照顾这么多人呢?你们的家眷都一并被清玄署拿去了。”
此言一出,程万鑫等人再次炸毛,个个双目通红,若不是忌惮黑袍男子的手段,恐怕就要动手围杀了。
黑袍男子看着他们这幅模样,嗤笑道:“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泰城里也有玄衣卫,方才我回来时看到此地不远处的朱家巷有人施展飞星箭术,气象不俗,你们是否知情?”
程万鑫脸色又是一变,失声道:“难道那小子真是玄衣卫?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黑袍男子也不废话,站起身来冷笑道:“最后要你们办一件事,若是愿意办,我想尽办法也会救你们离开,若是不愿意,那就留在此地自生自灭吧。”
刘青惊愕道:“难道你是想……”
赵永兴突然一声断喝:“万万不可!不论如何,我都是大越的朝廷命官,绝不可能配合你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但下一刻,一柄匕首便捅进了赵永兴的脖子,程万鑫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地盯着黑袍男子:“钱没了可以再挣!老婆没了可以再找!儿子没了也能再生!老子要活下去!”
刘青虽然身为捕头,六品武者,此刻却被程万鑫的模样吓住了,见黑袍男子看向自己,连忙表示:“我做!我这就去安排!”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笑道:“这才对嘛,既然要走了,总要给越国留下一份大礼吧。”
话刚说完,黑袍男子好像感受到杀机,突然抓住程万鑫和刘青二人飞身而起,从房顶窜出,下一刻,密集的箭光便穿过了屋子。
凡意半跪在对面的一处房顶,右手抬起,指尖还有丝丝白芒闪动。
黑袍男子此刻背生黑色羽翼,手提两个人悬停在空中,一眼便认出了凡意,笑道:“原来刚才在那边施展飞星箭的便是你啊,数日前在京城也是你坏了我的事,现在居然又到了泰城,真是麻烦。”
凡意闻言一愣,但看到对方能长出羽翼的变形术,一下就想到了那日牢房外的战斗,冷声道:“你就是当日在衙门里行凶的帝国铁鸦?”
黑袍男子淡笑道:“不错,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就凭你一个人是无法留住我们的。”
凡意也不废话,指尖光华凝聚,又是一发飞星箭出,满天流光直奔黑袍男子而去。
但只见黑袍男子犹如燕子一般,轻巧地在空中一个回旋,便躲过了这一击,双翅一振,带着二人飞翔到更高空,临走前朗声笑道:
“我对付过的玄衣卫不少,飞星箭的轨迹我比你更熟悉。悠着点吧,小子,半个时辰不到你就已经连续施展三次,先不论你的内劲够不够,手臂的经脉怕是已经受损了吧。”
凡意眼睁睁地看着三人渐渐消失在空中,左手不自觉地握住已经微微发颤的右臂,黑袍男子说得不错,此刻他的右臂已经近乎麻木,失去知觉了。
凡意此刻也逐渐冷静下来,他跳落到地面,看着已经被他击穿的书房,里面有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泰城府尹赵永兴。
这让凡意有些疑惑,程万鑫三人中,最没有价值的应该是捕头刘青,为何那个铁鸦却救走了他和程万鑫,反倒扔下了最重要的府尹?
凡意再仔细观察,发现赵永兴的脖子上竟插着一把匕首,看来在他出手前,这赵永兴已经死了。
凡意心中暗自推断:
“内讧?若是一切都按照他们计划进行,没有理由会突然相互残杀,极有可能是他们原本所谋之事已经不能维继,这才会心生嫌隙。但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个赵永兴被杀,他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对神机帝国也最重要,若是其他两人想杀他,铁鸦必定会阻止。”
“除非,他违抗了铁鸦的命令!神机帝国要他去做一件事,而他不肯,甚至还要阻止,才会被杀!既然这件事需要府尹出面才能办,那他们现在的目的地便是泰城尹府!”
凡意飞速想通了这些关节,立刻飞身向泰城尹府的方向赶去。
而此刻就在距离泰城数十里之外,有一队人马正在飞速向泰城赶来,正是杨涟带队的清风使,他们是专门赶来捉拿泰城商会会长以及泰城府尹等人犯的。
而月岚则是和张云峰一同押运铁鸦部队输送的金银财宝回京,毕竟对朝廷而言,数目如此庞大的财富才是重中之重,需要清玄署高层战力来保障安全,与之相比,泰城里那些徇私枉法的人反倒没那么重要。
此时杨涟也有几分心焦,他知道凡意与木河擅自行动,估计已经到了泰城,他很清楚帝国铁鸦的手段,也知道叛国者有多么心狠手辣,他很担心这两个少年的安危。
黑袍男子飞行极快,片刻后便带着刘青与程万鑫到了泰城尹府。
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带着两个大活人突然降落在衙门大院中,把在场的捕快都吓得半死,不少人以为见到了什么妖怪,直到看清其中一人是自家的捕头刘青,这才没有引发混乱。
刘青整了一整衣衫,高声道:“赵大人有令!近来天干物燥,城中火烛又多,赵大人体恤民情,决定开放城渠,引地水进河道。”
程万鑫也朗声道:“不错,近来我大哥辞世,商会杂事繁忙,很多事都仰仗着衙门的兄弟,程某心中感激不尽!城渠乃是我大哥与赵大人联手修建的,如今我大哥不在了,赵大人为了纪念他,才想到打开城渠,让城中百姓再念起我大哥的好!”
周围捕快闻言,都纷纷点头附和,其中一名年长的捕快说道:“这城渠从七年前开始修建,三年前建成后,我泰城再也没有受过旱涝天灾,张老爷功德无量啊!既然如此,咱们弟兄明天一早就去开城渠,告慰张老爷在天之灵!”
刘青干咳一声,接着说道:“这事就要为难弟兄们了,辛苦各位现在立刻去打开河渠闸门!”
此言一出,周围的捕快都议论纷纷,还是刚才那个年长的捕快开口说道:“刘大人,这天色已晚,现在让弟兄们去开城渠有些不妥吧,现在这城渠里幽暗湿滑,恐怕会有危险呐!”
刘青正要训斥,只见程万鑫开口笑道:“诸位兄弟,我知道大家辛苦,所以我个人拿出一千两白银,慰问大家!”
程万鑫说完就从怀里掏出十张银票,立刻分发给各位捕快。
拿人手短,捕快们拿了银子也不再喊辛苦,当即答应前往城中各处闸门。
捕快们刚离开,黑袍男子就开口笑道:“看来刘大人在衙门里威信不够啊,还是得靠钱财啊。”
程万鑫和刘青均是脸色阴沉,不愿搭腔,而是反问道:“我们已经照你的吩咐办了,你现在可以带我们离开了吗?”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带你们飞离此地。”
然而下一刻,漆黑的羽翼从男子背后突然刺出,锋锐的羽毛如同刀刃一般洞穿了程万鑫二人,将他们提了起来。
程万鑫和刘青面露惊恐,奄奄一息,身上鲜血流淌,滴落到地面。
黑袍男子将他们提到自己面前,轻声笑道:“清玄署的人马不久后就要到了,带着你们两个,我该如何脱身呢?你们还是留在这里,与泰城陪葬吧!”
说罢,黑袍男子双翼一甩,将二人狠狠地甩了出去,砸在两边的墙上,暗红色的鲜血在墙上绽放出妖艳的花纹。
黑袍男子看了看周围,正要飞身离去,突然回头看向衙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