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次更是不同,谢玉静谢大儒来到了庆阳府,她会在这次学院交流赛上收徒!
其他学子在心中补充。
想起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一片火热。
然后一声轻嗤响起,打断了学子们的畅想。
学子们看向彭弗,彭弗嘴角还带着嘲意,她摇了摇头道:“你们知道梁时珍上奏的奏则里写了什么吗?”
难道不是学院交流赛的提议吗?
学子们面面相觑,拱手道:“请夫子指点。”
“她认为各州府之间享受的教育资源差距太大,对学子们不公平,上奏希望朝廷能为各州府拨专款,用于发展教育,弥补地区差异。”
彭弗垂眸搅拌着茶汤,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学子们议论:“听起来还不错?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先帝也这样认为,于是采纳了她的建议。”
彭弗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知道梁时珍在上这封奏折的时候是什么职位吗?”
学子们哑然,这她们哪里知道啊?
唐云撑着下巴,懒懒道:“礼部左侍令。”(1)
其他人都看向她。
唐云接着道:“当时刑部尚书空缺,除了梁尚书,应该还有几位侍令在与她一同争夺尚书之位。”
彭弗和唐云对视一眼,缓缓笑了:“对,梁时珍上疏献策,凤心大悦,不仅采纳她的建议,还直接擢升梁时珍为礼部尚书。”
梁时珍要往上爬,她需要功绩,她需要在先帝面前眼前一亮。
当时朝中的官员,有很多都是安州出身,她们自发形成了安州派系。而自古结党营私都是皇帝的心头大患,梁时珍也是洞悉了这一点,才抓住时机上书谏言。
弥补地区差异,不过是她包装出来的漂亮话。
冯慧反驳道:“论迹不论心,不管她的初衷如何,她这封奏折确实是利民的好事。”
彭弗先是夸赞她:“能保持思辨的思维,很好。”
然后,她接着道:“不过,你们知道吗?朝廷本来便有惯例,每年都会向各州府拨付教育专款。”
众学子一怔。
彭弗:“梁时珍不过是将已有之事润色一番,再次上疏罢了。”
新瓶装旧酒,把事情包装包装,变成她的功劳了。
先帝不知道这事吗?
怎么可能,她不过想借着这事敲打安州派系的人罢了。
冯慧微微张大了嘴:“这……”
彭弗:“先帝让礼部和国子监一起办好这件事,礼部和国子监的人能怎么办?”
“怎么办?”
“只能再加大向各州府拨的教育专款了……可是,钱从哪里来?”
上层人暗中博弈,底下人跑断腿。
“户部能咬牙挤出的银钱并不多,分到各州府,各州府辖下还有许多县,最后分到各县还能剩多少?如此,先帝下的命令又能有什么成效?银钱洒下去,若是没个声响,屁股底下的官位还要不要了?
为了不被问责,各州府官员想破脑袋,想出一个主意,既然平分银钱成效不明显,那就不平分嘛。
她们来分银钱,难免落人口舌,那就举办一场比赛,让下辖的学院自己去争夺专款就好了。
不仅要办比赛,还要大办特办,整个活动要花团锦簇,热热闹闹……”
举人人数太少,而且大部分举人年纪都很大了,那便让秀才来参赛,人数多,还年轻。
等来检查的巡按御史到了,各州府官员便把诸位年轻学子齐聚在州府,一一展示其文采和淑女六艺。
看,她们有在非常认真地执行上面的命令,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好官。
彭弗喝了口煮好的茶:“这才是学院交流赛的真相。”
——
(1)原左侍郎,官职中“郎”改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