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李湛尘家里便多了一只玄鸟,说来也怪,玄鸟对顾道清甚是亲昵,经常立在顾道清的肩膀上,还时不时用头蹭顾道清雪白的脖颈,而对李湛尘就有些不待见了,不但不让李湛尘摸,还时常对其翻白眼。
“娘亲,刚才那个杂毛鸟好像白眼我,看我不炖了它。”李湛尘撸一撸袖子,跃跃欲试地道。
鸟儿听见李湛尘说它是杂毛鸟,气得眼睛瞪得滚圆,直接飞到了他的头上非常麻利地抓了个鸟窝,李湛尘扬手捉它打它,但无论如何都碰不到鸟儿的一片羽毛,不由气急大声喊:“没良心的杂毛鸟,亏我救了你。”
顾道清看到他们嬉闹不由得笑出了声,轻声道:“尘儿,此鸟可非同一般,以后可要好好待它呀。”
李湛尘道:“还好好待它,没准这没良心的杂毛鸟就要跑了。”
鸟儿又出其不意地抓了抓李湛尘的头发,李湛尘知道奈何不得,也不反抗了,任鸟儿的欺凌蹂躏。
顾道清道:“它现在不会走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呀。”
李湛尘笑眯眯地道:“不走好,早晚炖了。”
鸟儿又飞到了顾道清的肩膀上,女子身上漾起了如玉般的光辉,鸟儿沐浴其中怡然自乐,似乎忘记了烦恼。
李湛尘大觉惊异地说:娘亲,怎么回事啊这?
顾道清道:“我内元化莲,而这鸟儿本源也与莲花有关,且层次极高,因而我们能相互滋养。这鸟儿是个挑剔的主,一般的人它可不是愿意亲近的。”
李湛尘突然说道:“娘亲,你看你这么厉害,帝江叔叔也那么厉害,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顾道清笑道:“当然可以啊,这世间其实人人皆可以修行,所谓强弱只不过先天后天之差,修道有七类大斋,后日正值立春,娘亲为你操办八节斋,先为你固基。”
李湛尘道:“八节斋是什么呀?”
“八节斋乃我族远古修道之斋,即在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八个特定的节气里虔诚斋戒沐浴,以无上妙水,杂以五香,掺以八石,为修行之人开聚三丹,凝铸肉身。三丹皆为内丹,每斋的药石精华可成一外丹,共八颗,通名金余珠,外丹生成后可因时服用。内炼为主,外形为次,内外功调,若是行圆,肉身初成,不过过程比寻常之法痛苦百倍不止。”
“娘亲,这五香八石三丹都是什么呀。”
“五香者,一者白芷,能去三尸;二者桃皮,能辟邪气;三者栢叶,能降真仙;四者零陵,能集灵圣;五者青木香,能消秽召真。此之五香,有斯五德,即温良恭俭让。八石者,乃朱砂、雄黄、雌黄、空青、云母、硫黄、戎盐、硝石。三丹者即为三丹田,或在脐下二寸四分下丹田中;或在心下绛官金阙,中丹田也;或在人两眉间,却行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上丹田为神舍,中丹田为气府,下丹田为精区。内三丹尤为修行之所重。”
立春日,李湛尘沐浴着晨光,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凌空祭出一座大鼎,此鼎呈青绿色,古朴厚重,器身周围雕有六只夔龙,龙首咬紧大鼎的口沿,足爪紧扣鼎的腰箍,生气远出,仿佛活物。接着女子取出一灰罐,不断倒出包裹混沌气青玉色的泉水,藕臂又悬空一招,地下红色、黄色、青白色、无色透明的各色石头破开土地相继落入鼎中,又取出不大的香囊,五香也相继落入水中。看着母亲不断祭出这么多好东西,李湛尘一直目瞪口呆,而在女子肩膀上的鸟儿也不淡定了,八石五香不过是寻常之物,而这鼎和泉水太不一般了,那六条夔龙被泉水的混沌气包笼,宛若在呼吸吐纳,纹路越发清晰了。
接着女子祭出道火放在鼎下,鸟儿也不甘示弱,祭出一道火红艳丽的真火,李湛尘眼看二者配合默契,仿佛就是商量好的。这时女子挥一挥水袖,一把无弦琴落在草堂前的石桌上,顾道清笑道:“尘儿,快进来吧,水温刚刚好。”
“娘亲这水不热么,你不是要把我炖熟了喂鸟吧。”李湛尘总觉得刚才娘亲的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