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唐朝女子社会地位高,其实也只是相对于其他朝代而言的。
她们的社会地位不可能高于男人或者与男人平等,而史书中得以留存的一些女人张扬跋扈的故事,恰恰是因为那不是普通现象,才成为传奇。
那些跋扈娘子,哪个不是有一个极硬气的娘家?
其中十之,都是皇家公主,普通女子比得了么?
唐律规定,夫妻互殴,妻子刑重。状告丈夫的,不管有理没理先判两年。
明清时候更甚,夫妻互殴,不管有伤无伤,妻子立杖一百,甚至,丈夫在追打妻子的过程中自己不小心磕碰而死,都要判处妻子极刑。
而妻子告夫,先杖一百,判刑三年,然后才审你那丈夫是否有过,如属诬告,妻子立即处以绞刑。
丈夫在外寻花问柳,与人苟合,固然风评不佳受人鄙视,却是没有罪的,
李行周和柿子两个人混迹在人群中。
鱼幼薇好歹也是前任大花魁,轻音楼镇楼大娘子的身份应邀前来歌舞助兴。
鱼幼薇随行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乐工队伍不消说,其他总还得有一些负责胭脂水粉、舞裙舞鞋之类杂物的小厮跟班儿。
李行周也懒得跟她去打招呼。
鱼幼薇的身份毕竟跟其他那些歌儿舞女不同,王府因就在院子两边的厢房里单辟了一间安置。
今天受邀前来歌舞的人中,也就只有她和李白狮有这待遇了。
李行周四处瞅了瞅,发现其他那些个乐工小厮们忙着为稍后的歌舞做准备。
正在这时,外边院子里有郑府下人导引着几人来到了最接近窗户的这处席面上。
王夫人好热闹,贺寿的人又太多,屋里根本坐不下。
所以这每一进院落中也都安排了席面。
上有大树浓荫可蔽阳光,树荫遮不到的地方则覆有轻纱为障,再加上院落四周十二具香炉燃香袅袅以驱蚊蚁。
这本是露天的院落竟被生生改造成了别致的凉亭,除了没有冰盆之外,倒比屋里坐着更舒服。
王府的下人导引来客安坐的这处席面实在距离厢房窗户太近,之有窗外的一个台阶相隔。
柿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李行周百无聊赖的靠在窗户边,伸手将窗户掩了掩。
这边窗户刚掩好,那几位客人也已安坐完毕,随意闲话,便听其中一人笑声道。
“东方兄,前几日你随驾龙门之游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的。”
“这次你独占鳌头,在天后驾前大大的出了彩,真是可喜可贺。”
此言一出,同坐之人纷纷大笑附和。
“陈兄此言极是,东方兄果然乃我洛阳文坛领袖啊!”
距离太近,即便是窗户掩的极李行周也难以直接去看外边的情形,只是半侧着身子在窗户后听席面上的闲话。
听到“东方兄”三个字,李行周心里一个激灵。
一身青衣小帽打扮的他出了门,站在厢房门口向东方虬看去。
只见此人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面白微须,偏瘦的身形搭配上考究的衣饰,风仪极美。
听同桌相互吹捧,东方虬笑的很欢畅,口中虽然谦逊着,脸上却是要发出光来。
其实,他在天后面前并没有出彩,在是被宋之问抢了彩头。
武后有次游洛阳龙门,命群臣赋诗,左史东方虬诗先成,武后赐锦袍。
及宋之问龙门应制诗成奉上,“文理兼美,左右称善。”武后夺东方虬锦袍转赐给他。
这件事也让东方虬在武后面前失了欢心,彻底心灰意冷。
这才一心混迹青楼,今朝有酒今朝醉。
但是,在人前,东方虬还是摆出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笑说完这个话题,几人因就说到了王夫人如何的好福气。
随后,闲聊间自然而然的也说起了坊间热议的大花魁之争。
这回是那个陈兄先开口,他语气间带着玩笑的随意。
“我听说今天新老花魁可是要联袂登场了,人人皆知李白狮是你的红粉知己,东方兄你就一点不担心?”
名士、名僧、名妓原就是分不开的。
更别说这还是社会风气异常开放的唐朝,官员名士们有几个烟花青楼中的知己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漫皇城六部莫不如此,这样的事儿只会被视为风流渊薮,没什么好指责的。
譬如中唐时与白居易齐名的大诗人元稹就曾与名妓薛涛过从甚密,进而被传为广为人知的风流佳话。
听到这个话头儿,东方虬笑着摇了摇头,却是不曾说话。
“噢,看来东方兄是胜券稳操了”。
姓陈的文士笑着叹息了一声。
“可惜呀,原本想着今个儿还能有一场热闹瞧瞧,也算逗个闷子。看东方兄你这样子怕是没戏喽”
“文章四子不出,当方今天下还有谁能与东方兄一较文才的!”
“不过看东方兄你如此自在安然的样子,想来是知道是谁为鱼幼薇掌笔了?”
桌上另外一人笑着催促道。
“快快说来,也免得我们再苦猜哑谜”
是谁站在鱼幼薇身后与东方虬打擂台?
这个问题确实是时下洛阳士林颇为关注之事,所以此人一开口发问,众人纷纷附和,必要东方虬给个答复。
这时节东方虬想不说话也不成了,拱手笑着道。
“不过是场歌舞罢了,各位兄弟何至于此!”
“至于为鱼幼薇掌笔之人,我倒是听轻音阁的人说过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