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提醒他沐浴更衣,再过一会儿,就该给王爷王妃敬茶了。
傅若凡很意外,他听说这商贾之女被她那大字不识的爹给惯坏了,刁蛮任性不讲理,神憎鬼厌。
他以为他在新婚夜如此让她难堪,她定会大发脾气,撒泼打滚,闹得鸡犬不宁。他便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冷落她。
如此一来,那一心想要拿捏他的王妃贺氏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没想到她竟然连怨言都没有一句,脸上甚至还始终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傅若凡摸了摸袖笼里藏着的血包,让彦鈡高声传了沐浴,然后从正门去了浴房。
傅若凡走后,钱思雨陪嫁的高嬷嬷领着众丫环端了洗漱用品伺候她洗漱。
钱多多跟宁安侯谈了亲事后,担心钱思雨不懂侯府的规矩,不会应付侯府众人的花花肠子,被欺负,特意花重金请了高麽麽教导于她。
高嬷嬷早些年是在宫里伺候娘娘的,年纪大了才从宫里退了出来。
高嬷嬷心思缜密,行事稳妥,懂礼仪知规矩,见惯大风大浪。有她陪在钱思雨身边,钱多多放心许多。
一边给钱思雨梳着已为人妇的贵人发髻,高嬷嬷一边温和的再次叮嘱她一会儿给公婆敬茶应有的礼仪和规矩。
钱思雨一一记下,暗叹规矩的繁琐,古代女子的不易。
梳罢发髻,高嬷嬷又亲自去整理床榻。她摊开被子,又重新叠上。
钱思雨起床时,大珠小珠已经整理过了,她不明白,高嬷嬷这是何意。难道被子的叠放也有讲究。
高嬷嬷神色严肃的让众人退下,就连大珠小珠也不例外。
钱思雨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嬷嬷,可是有哪里不对?”
高嬷嬷斟酌了一下措辞,“昨晚,六爷可曾与您同床共枕?”
“没有,”钱思雨大咧咧的回她,“他天快亮了才回来,只站了片刻,便去沐浴了。”
高嬷嬷又看了看床榻,有些为难,“可六爷从大门出去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昨晚又是新婚之夜,大家理所当然的以为六爷跟您宿在一起。”
高嬷嬷的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钱思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必这王府定然会检查新妇的贞洁,若床榻上没有落红,后果必定十分严重。
这六少爷果然不是个好的,明明一夜未归,却偏偏做出一夜都在洞房的假象,让她有嘴也说不清楚。
“嬷嬷,可有法子?”钱思雨望向高嬷嬷,心里笃定她必有办法。一个在宫里混迹了那么久的人,没有一点手段,怎么立足?
果然,只见高嬷嬷挽起袖口,抽出随身携带的精致匕首,想也没想的朝着胳膊刺下去划拉出一道口子。
看着鲜血滴在喜帕上,钱思雨都替高嬷嬷觉得疼。
高嬷嬷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没事人一般,用药粉止了血,扯了一截里衣袖子包扎好伤口。又把平坦的喜帕揉了揉,皱皱的放在一边。
钱思雨几次想帮忙,都被高嬷嬷拒绝了,“少夫人请放心,这点小事对老奴来说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