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不开,头好痛啊。”周哲宇迷迷糊糊醒来。
“昨天不该喝那么多。”他左手揉着太阳穴,眼皮沉重,难以睁开。
只是稍稍翻身,就引起身体各处火辣辣的疼。
“难受……怕不是喝到假酒了,等会上班路上顺便举报那家黑心便利店去。”
“等等,我手怎么这么沉?”冰凉的金属感从腕部传来,他吃力的把手举到眼前。
一个硕大的镣铐紧紧钳住手腕,勒出淤青。
镣铐一头是结实的铁索,叮叮哐哐的延伸至破败锈蚀的墙体。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瞬间清醒,猛然坐起。
随着这个动作,周身的疼痛此刻更为剧烈。
“……这是哪?”他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狭窄晦暗的房间,潮湿的霉味充斥空气。
一连串复杂的金属管道布满四周压抑的墙壁。
低矮的天花板,伸出许多类似机械手臂关节的结构,伴随着滋啦作响的声音,忙碌的移动着。
头顶是一个显眼的悬浮屏幕,玻璃上有好几处蜘蛛网状的裂纹,时不时喷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一副随时都会故障的样子。
尽管如此,上面依然跳动着显示出一行奇怪的文字。
周哲宇懵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居然能读懂。
“PTX-5336,莫星华,男,24岁,于星历1031年11月21日送达,自愿签署合同期三十年。目前状态:恢复中,健康评估:三星半,已清醒,达四星时可投入工作,预计需要一小时十二分钟。”
“什么情况?莫星华是谁?……我这是在梦里吧。”周哲宇努力掐了掐自己,钻心的疼痛并没让他回到熟悉的公司宿舍,只留下两个深陷的指甲印。
冰冷的恐惧油然而生。
这不是梦!
他大口喘气,冷汗浸湿额头,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昨晚被老板临时喊去陪客户喝酒,有点上头,多喝了两口,但完全没到断片的程度!”他闭眼努力回忆着。
“我记得叫代驾把客户送回去,自己打车到了宿舍楼下,没有酒驾,更没有打架……能出什么问题?”
“等等,我是怎么上楼的?完全没印象。”他用没被镣铐钳住的左手拍了怕脑门,想把记忆拍出来。
毫无作用。
“喝多之后,一般都是李哥给我开门,宿舍就数他喜欢熬夜,但昨天的记忆根本没有这一段!”
“我在宿舍楼门口被人袭击了?绑到这里?”
“也不对,看这周围的布置、环境、腐败变质的味道、阴冷的氛围、床板的质感,都太奇怪了,好像到了另一个时代。”
“特别是悬浮的电子屏,以及上面扭曲的文字,怎么看怎么不像当代科技和文化。”
“有人整我?”周哲宇脑袋中蹦出个想法。
为人低调谨慎的他,下班之后不聚众不打牌不洗脚不去酒吧,放松的方式主要是小说和主机游戏。
凭借过得去的专业知识和积累的社会经验,好不容易混到公司的小中层,从不过分阿谀上级,也不无端欺辱下属。
自认为口碑不算差。
要说得罪谁遭到报复这样的事,很难发生在周哲宇身上。
虽然有过怼天怼地怼老板的阶段,但是经过几年社会的摸爬滚打,早就收起了刚毕业时的血气方刚,掩藏于心。
周哲宇绝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挑事,若有人针对他,他会毫不犹豫的还以颜色。
他沉默着,开始打量自身,试图搞清楚这一切。
满身伤痕,不深,多数像是鞭子抽打所致。
“……怪不得全身火辣辣的疼。”
周哲宇摸了摸脸颊,左脸充血,有些触痛。
嗓子里咸咸的,他咳了咳,吐出一股腥红的液体。
“这是被人打了?打失忆了?不……这根本是被人监禁虐待了。”
新闻中黑心企业关押殴打员工、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边境线上诈骗犯抓住的人质……一系列事情接二连三的浮现在他脑海。
恐慌让他难以喘息。
直到他看到自己右下腹的阑尾炎刀疤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马甲线。
鞭子抽打的伤痕中,掩盖着结实的胸脯。
由于工作性质长期久坐、应酬、缺乏锻炼而产生的微微肚腩也没了,隐约可见恰到好处的腹肌,不夸张,也不瘦弱。
周哲宇惊讶的站起身,想要更好的检查自身,才意识到视野比原来高了不少,至少有一米八几。
“不是我的身体!这到底……”
周哲宇捡起一片还算光洁的金属盘,使劲擦了擦举到面前。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年轻中略带些许刚毅,深邃的眼窝透出不易察觉的狠劲,淡青色的胡渣、凌乱结块的头发,显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颓废。
越来越离谱的展开,慢慢指向了一个词:“穿越。”
自己出生理工科,按道理不该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可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他再次盯着悬浮的电子屏:“莫星华,男,24岁……”
闪烁的文字好像在诉说着周哲宇的新身份。
唯一变化的是恢复时间:“预计需要一小时六分钟,患者离床,监测失败。”
屏幕亮起红光,他恍然明悟,下床的动作触发了某种警报。
“通知医生护士吗?还是防止患者逃跑?”
他想起电视剧里经常演病床上的人跑了,医生护士甚至守卫都发现不了的桥段。
周哲宇有点期待见到其他人,又有点害怕见到其他人。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立场,是住院治疗?还是被人绑架?
“至少对方不会友善,手上的镣铐就是证明。”
“大意了,本来可以拖一个小时的,现在没辙了,如果对方不怀好意,根本逃不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