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明日你来慕一山庄。”
在慕一山庄招待他,这算是两人关系更紧一层么?狂喜来得太突然,淹没了他的心。
“对了,”她回首交代,“侍卫的药,我会着人送来。”
这一句明显是对溧阳王说的,她总算还记得有这号人。让无辜侍卫代主受过,非她本意。
“本王替手下侍卫谢过阁下。”长呼一口气,溧阳王心下郁气未散。
在他眼里,天下女子分两种,一种是能掌控的,如萧昭云之类一种是不能掌控的,如江琪。
若是往日,他巴不得离江琪这类人远点,自然是选萧昭云。但这个时候,他偏偏起了与阜陵王比较之心。老九既然能与她做朋友,他也可以。
来日方长,不急。等她被老九伤了之后,就轮到他了。驿馆里,齐王萧暄满脸冷汗的醒来,他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那个曾经坐在他肩头撒野,搂着他脖子腻歪的女童带着万分的愤恨说:“还给你!”
她倔强的一把扯下颈上的玉麒麟,狠狠的朝他掷过来,砸的他胸骨都要断了,闷闷的痛。
曾经疼宠的小女儿,那样雪肤玉琢、锦衣玉食的女儿,勒伤了自己的脖颈也要与他恩断义绝。稚气未脱的脸上,触目心惊的果决和刚烈,让他恍然意识到她是如此恨他。
玉麒儿……
淡忘许久的记忆成了苦涩的安慰。每每被蛊毒折磨得虚脱无力时,他总会想起那些遥远的好似上辈子的事。时日无多,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他的玉麒儿?
玉麒儿,玉麒儿,你可知父王想你?他摸着枕边的玉麒麟,声声哀叹。
“父王,你要替我做主啊,气死我了……”
在阜陵王府受了气的沂水县主一腔怨气的闯进来,扑在齐王榻前求援,待瞥见齐王满头虚汗,眼角凝着疑似泪珠的水滴时,声音戛然而止。
“父王,蛊毒又发作了?”她讪讪的。
“云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父王说。”萧昭毅吩咐妹妹。
“哦,哦。”沂水县主背过身,悄悄指向枕上,暗示其兄。
萧昭毅早就看到一只玉麒麟搁在枕边,他们的父王在睹物思人。
“父王,蛊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解药之事毫无头绪,依孩儿看,还是禀明陛下吧,广招天下良医来为父王治病。”
“不用了,旁人救不了为父。这些年来,为父秘访天下名医,连蛊王都束手无策,为父早就不抱希望了。”
“究竟是谁对父王下此狠手?”到底是谁有如此能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折磨得一代亲王生不如死。
“莫要再问了,都是为父的错。李鼎一死,希望彻底没了。为父恐怕命不久矣,过几日咱们就动身回齐地去。”
非是他讳莫如深,而是自作自受。任亲人百次追问,实在难以启齿。
萧昭毅但听不语。他开始觉得他们似乎在一个局中越陷越深,所谓的蛊毒解药,所谓的李鼎被杀,都是其中一环。
“你找为父何事?”
“大哥又跑出去了,两日未归,不知是在哪家伎馆……”后面的话不消说,齐王尽知了。
“逆子,逆子!”齐王胸口震痛,连连捶榻。他病成这样,逆子未曾侍奉榻前,反而日日流连烟花之地。“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养出这个窝囊不孝之子!本还指望他为我寻医问药,纯粹是半点都指望不上!”
“父王,莫动气。”萧昭毅小心地为他抚背顺气,替长兄辩驳,“说来怨不得大哥,这些年大哥一人在京为质,个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唯有放浪形骸,才能找到些许乐趣。”
“他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他不该生在王侯家!”
这个长子,自小顽劣,原以为长大后总该成材了,担负起家族重望。谁知这些年愈发不像话,一个纨绔子弟,如何担得起重担。一旦他撒手而去,齐国怎么办?
“大哥并不怨父王,只是近来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最逍遥自在的就是他!为父伤病在身,本该由长子代行为父之责,他倒好,日日流连烟花之地。”
“父王,你不知大哥的苦衷,真的是委屈他了。大哥感念父王的养育之恩,本打算痛改前非,安生度日。不料却偏偏对一个江湖女子动了真心,对方几番戏耍、欺骗于他,大哥受了打击,这才……”
“你怎么不早说!为父竟不知有这事!”
“孩儿怕影响父王病情……”
“你且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敢骗他的儿子,他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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