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喜并非喜好杀戮的人。
小时候常常听见先生说的奇思妙想,也曾幻想过那样的世界。
他的父亲在狮子坡采矿身亡,父亲的赔偿钱也被二伯一家惦记着。
五岁那年,他亲眼见证了势单力薄的母亲,是如何被二伯一家陷害算计,最后被污蔑成一个荡妇沉潭。
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人相信一个五岁孩子的话。
哪怕那是真相。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与叶随坦白。
他不是因为要建立魔教之事被驱逐。
而是在学有所成的那天,他杀了二伯一家十五口人,将二伯一家灭门。
师傅怨他心狠手辣,不该连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可谁又放过了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
五岁的他亲眼目睹母亲下跪求饶,因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求他们能不能等母亲生了孩子再处罚,可那些人生怕他母亲死不了,一脚一脚将母亲的肚子踹到流产,也不肯放过母亲腹中的孩子一命。
江来喜恨二伯一家,也无法原谅他们。
当然,他确实放过了一个人。
他的二伯娘。
自始至终,只有那个女人没有伤害过江来喜,也是二伯的妻子为他母亲求饶过。
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二伯有钱后便休了她,另娶了一位商户家的小姐。
叶随摸着他额头上的伤口,仿佛间想起了那个跟在大人身后怯生生的孩童。
“来喜,你没做错什么,这世上没有人能去指责你。”
听见叶随的话,江来喜眸光闪缩,一时无法再欺骗先生,捂住眼睛流下了泪痕。
他的先生啊。
真是叫他无法不心动。
世人都说他罪大恶极。
唯有先生说他无罪。
江来喜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先生了。
无关美貌,哪怕先生长得不好看,他也会被先生吸引。
先生的灵魂温柔而又包容,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渴望。
他无法克制的道出实情,想听听先生最后的回答。
“先生,我杀了仇人一家,这也没有罪吗?”
“没有。”叶随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真的吗?”江来喜渴望的求证。
“当正义无法为我们带来公平时,用自己的方式扞卫也是一种正义。”
叶随摸摸他的脑袋,彻底打消了江来喜的顾虑。
“先生,我好困,让我睡会,醒了我就去放人.......”
“好。”
叶随拿出一条毯子盖在江来喜身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休息。
夜色如墨,丫鬟们不敢进来打扰,一个个靠墙而站,打着哈欠。
叶随望着凉亭下肆意游动的鱼儿,又摸了摸江来喜额间的伤疤。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闯入了这里。
丫鬟们拦不住,齐刷刷跪下。
这动静吵醒了江来喜,他意外的没有发火,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目光颇有深意的看着一脸震惊的燕飞。
燕飞没想到魔尊的客人就是叶随。
他愣了一下,激动的走到凉亭里。
“叶随。”
“好久不见,燕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