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建麟向她使一眼色,走到一旁,绿绮跟了过去:“我问你,她有什么异样?”
绿绮摇摇头,乖乖回话:“小姐并无异样,只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郎中说,经历如此巨变,心神有些变化也属常情,请老爷不要担心。”
薛建麟点点头,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可以啊,脑子这么快,不错!”薛子衿喜笑颜开,递给她一杯清茶,大赞绿绮。
“谢小姐夸赞!”两人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手里的活计。
两天后夜里,京都静得出奇,至子时三刻,忽然宫中大变,御前太监首领王振德传报皇宫:
“皇上驾崩!皇上驾崩!”
后宫闻此噩耗,为之痛哭,哀嚎声不断。很快,龙驭宾天的消息通报各王公大臣的府中。
薛建麟听闻,先是一惊:“这么快?”
“什么?”薛夫人睡眼惺忪哼了一声,坐起身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皇帝殡天了,我即刻就要进宫!”
今夜无眠了。
远远就能听见女子啼啼哭哭声,殿外众大臣齐齐跪着。举国发丧,哀恸声此起彼伏,打破这幽静的夜。
只不过,有声无泪的哭能算悲伤么?
先帝灵前,宰相李开元宣读遗诏,一众大臣互相使眼色。
诏曰:
皇太子天卓乃孝惠仁皇后所生,朕之嫡子,人品贵重,纯孝至恭,必能顺钦天命,接续祖宗基业,宜克承大统,着即皇帝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齐天卓即位,权利就此交接。天色渐渐发白,宫城殿宇越发凄怆。
齐天卓一身素服,笔直跪在灵柩前,涕泪横流,始终一言不发,看起来悲痛不已。
“还请皇帝保重龙体!”李开元双膝跪地。
薛建麟心生疑窦:李开元,怎么是他宣读遗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是二皇子党么?
他也随之下跪:“宰相言之有理,还请吾皇保重龙体啊!”
齐天卓起身,脸上仍然挂着两道泪痕,烛火掩映下,分外惹眼:“两位爱卿平身。”
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传来一道声音:“父皇!儿臣不孝!”
来人是一男子,一身银甲戎装,手持宝剑却被侍卫拦住。
“御前不得配带武器!”
齐天影腰间一把玄铁剑,剑柄上盘着两条龙,剑鞘上刻有云纹作装饰。
“本王的剑从不离身!”
侍卫手中拔剑,却被齐天卓喝止:“不得无礼!”
“大哥!”齐天影态度缓和下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李开元出列提醒,气势逼人:“三王爷是否该改口称皇上,行君臣跪拜大礼?”
齐天影斜着冷冷地眼看他,齐天卓出声解围:“欸——朕与三弟手足之情,又有何妨?无碍,无碍。你说是吧,薛太傅?”
薛建麟身子一僵,有些猝不及防。
绝不能随声附和,不然岂不是有蔑视皇权之嫌?
“老臣以为虽然三王爷与皇上有手足之情,然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决不可废。”
齐天影眸子微垂,双膝跪地,拜首:“微臣叩见吾皇,愿吾皇祥康安泰,九州山河清晏,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天卓快步向前,虚扶一礼:“平身!”
丧事已了,先帝谥号“文”。新皇按祖制守孝,着礼部准备登基大典。
迎苍天,祭先祖,奉皇太后,封发妻姜氏为皇后,敕降恩命,大赦天下,是为正兴元年。
三皇子府内。
齐天影相貌俊美,神色极其淡漠,穿着一身月白色缎子圆袍,黑色的头发用玉冠简单束起。他正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捻着一张纸条。
“王爷!”来人拱手施礼,正是齐天影的贴身侍卫云韬,“有何吩咐?”
“速查!绝密!”
云韬接过纸信辞去,而后齐天影从书架后摸出一把匕首:刀柄是青白色的玉石雕刻而成,刃身缠着龙鳞,越往下尖峰越薄,即便是晴天白日也闪着寒光。
“父皇……”他喃喃自语,十分伤感。
不出一个时辰,云韬来报。
“王爷……”见他有些吞吞吐吐,齐天影眉头一动,必有异动。
“如实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