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盈正正经经端着盛满饭菜的托盘叩响房门进屋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情景生生吓了一跳。昨日里还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好友此时穿着一件单薄亵衣,披散着长发,光着脚丫子,静静矗立窗前,眼神木讷地看着阁楼下如砥周道上来来往往归巢的各色行人。
已入冬的时节,天气渐渐阴冷,那道白色的背影孱弱纤细,再不见曾经护佑众人一路风雨前行的无畏和坚强,反而给人一种清晨雾霭即将消散的错觉,脆弱无依。
“他们还好吗?”被她轻微的脚步声扰乱思绪的人,依旧望着窗棂外的光景,清冷问着。无悲无喜的嗓音仍如初春细雨般动听,却带着璀璨烟火悄然熄灭的绝望味道。
“你还好吗?”圣盈搁下了给她备的晚膳,蹙眉看着窗前孤单的背影,有些心疼。
房中一时沉默,就在她以为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那人忽然转身,似终于作出了某种决定,眼中已噙满浅淡笑意,再不见为情所伤的凄楚:“为何不好?”她光着白嫩的脚丫走过来,眉目如画,娇颜如花,身后洒满一片淡淡的光晕。
圣盈见她满血复活的样子,嗔道:“没心没肺的家伙!”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难得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本公主还备好了一箩筐的体己话来安慰你,看来现下也派不上用场咯!”
单灵夕气派坐了下来,提箸叉了一只大包子,塞在嘴里含混道:“你的那些体己话,讲与凤族长听也不算浪费!”说完,还唱作俱佳地学了她二人在青云庙时深情款款的互称:“表哥表妹”端得是活灵活现、喜气洋洋。
圣盈虽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也被她逗乐了:“就你这嘴,活人都要被气死过去!”
“那感情好。”单妖灵嘻嘻笑着,挑眉看她:“有两种人一定非常待见我……”
“什么呀?”玉帝幺女挠头问道。
“棺材铺的老板和做道场的和尚!”阿弥陀佛。
圣盈抛给她一个大白眼。而后忽然想到什么,收了笑小心问她:“帝座走了?”一半是肯定,一半是疑问。
单灵夕举箸的手滞了片刻,终是苦笑一叹:“你不是说我的嘴毒吗?”她自嘲道:“似陆压这般灵法无极、定力高深的仙神若都被气走了,才能显出我的真本事呀!”
“你不去追?”圣盈咬牙切齿道:“傻啊!”这样厉害的夫君,天上地下仅此一处,绝无分号,真正是稀罕得不能再稀罕了。她却迟钝的任他走掉,脑壳被门挤了吗?
单灵夕瞅好友一眼,幽幽道:“我一个光脚的,去追那穿鞋的?那才是硌得慌……”
“你”天家公主被气得堵心,恨不能糊她一脸屎盆子:“我怎就认识了你这样没出息的朋友?”
闻言,吃得欢畅的少女也不生气,拍了拍好友的肩贴心安慰:“您老人家放心!我总有一百种方法也要报了他的恩……”这天下,就没有能难倒她的事儿!
圣盈止了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题,收了调笑,一本正经道:“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少女慢条斯理咽下一口清粥,不乐意道:“这样伤脑筋的话题,可不可以等在下酒足饭饱后再说?”
“为什么?”圣盈不解地问她。
少女蹙眉道:“怕听了,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