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人捞起,王大兆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船舱,一只脚古灵精怪地勾着渔网,在自己面前晃荡,脚面白皙,关节纤细,不美的是,船舱里鱼味浓厚。
活鱼,死鱼,鱼血,鱼鳞,总之全是鱼。
“爸爸!他醒了!”勾着渔网的脚停止了晃荡。
另一只脚出现在了王大兆眼前。
救起王大兆的,是一对渔民父女,那只勾着渔网晃荡的脚,是女孩勾扯着渔网在缝补。
口头隆重感谢过拯救自己的恩人父女后,王大兆心安理得地安顿了下来——顺流而下的几天,王大兆没绑在身上的东西全都没了,甚至包括鞋。
好心的父女又送给他一些皂角。
王大兆心花怒放,用皂角把半野人的爷爷的衣服洗了个干净。
至于他自己的短袖裤子,除了遮住核心部位以外,剩下的都被王大兆撕成布条,从山火到现在,他身上有很多伤口需要包扎。
跟船,王大兆开始养伤。
也许是很少见到外人,父女俩话很多;
王大兆看着一言不发,但其实恨不得把父女俩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
河很大,根据这对父女所说,这河是上仙所赐。
通过这条河,王大兆第一次对于“上仙”,有了真切的认知。
几个甲子前,这里是沙漠。
上仙们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他们把大河从极远处引来,把河道开凿成一个个田字,如此一来便可灌溉最多的土地。
平稳的河水里有丰富的鱼,种地加上打渔,养活了无数的百姓。
王大兆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一个个田字?
四方形河道的水,能流动?看这河水流量不小,难道不怕沙土淤积?
后来,王大兆明白了河水流动的秘密——他见到了“阵法”。
宽阔的江面被一道七彩斑斓的隔断兀然隔开,江水就此转向,巨量的江水在河道中以截然不同的方向戛然分离,仿佛齿轮一般转动。
“卧槽...这就是修士的能力吗...”王大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流体,也能做到像齿轮一样吗?
隔断两边的水以完全不同的角度、相同的速度流动,王大兆彻底傻眼了。
“能生活在上仙的庇佑之下,是我等黎民之万幸!”渔船里,那个父亲一边教导着自己的女儿,一边看着王大兆。
质朴的眼神中,有狐疑,也有迷茫。
王大兆哪里知道,他来的方向,是未开化之地。
因为那身破衣服,几天来,渔船父女一直都有怀疑王大兆是野人;
但看王大兆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对父女又确认,王大兆肯定不是野人。
只要不是野人,剩下的,他们不管。
被上仙庇佑的地方,经常会出现一些“怪人”;
这些怪人有的是练功走火入魔的疯子,有些是炼废了的炉鼎,最常见的,就是那种被人夺了脏器的肉人。
王大兆是哪种,渔船父女不管,他们只管王大兆不是野人,不危害自己的渔村就行。
怪人是上仙的事。
只有野人,才是他们甲字一号湾岸渔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