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还是旁敲侧击道:“大师,如何确定天径是否被人登阶过呢?”
松崖畅快的咕噜一口酒,面色舒展道:“很简单,看天书就行,只要天书上记载的东西完全消失了,那便有人铸满过天径,并且迎来过绝顶登阶,那样,就只有找到掌握这个天径的人,杀了对方,才可以重新开启天径。”
说到这,松崖嘿嘿一笑:“不过,能迎来登阶的人,都已是手掌通天之人,能与他们比肩的人,在这世上,只怕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齐风嘴角微微扬起,轻笑道:“难道大师就不仰望天上宫阙,不想与世间头角峥嵘之辈一教高下,争他个千真万圣之名?”
松崖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莞尔一笑:“你小子,话里有话,真当贫道听不出来?我对你观的天径,不,应该说,是对这世间的天径都没啥兴趣。”
松崖云淡风轻的扬起酒葫,微微仰首,张开口,倾流而下的美酒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嘴中。
几下几不下,葫芦中的酒一掏而空,松崖眉头舒展,擦了擦嘴,称心快意的笑着,“嘿嘿…香,真香!”
齐风眼睛眯起,按理说在这等诱惑下,常人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但他从对方脸上却始终没看出任何欲望。
对方明明不是真和尚,可他身上展现的那副佛家的清心寡欲却是许多真和尚都没有的。
这完全不像是装的,因为对方脸上始终笑的像个天真的孩童,非常的自然。
连他都自愧不如。
正因如此,这让齐风模棱不定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涟漪。这世上也不全是奇葩,也是有和他一样的正常人的。
他看向对方,眼中闪过不一样的情感,“大师,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成仙吗?为何你对这些,意兴索然呢?”
松崖嘴角噙笑,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贫道不是已经成仙了吗?”
齐风不解:“此话何意?”
松崖双手合十,平静如水:“对我来说,仙无须成,仙在我心,我自然是仙。”
“大师,你信佛,不该成佛吗?”齐风打趣道,“信佛的要是成了仙,岂不是倒反天罡,成了不三不四?”
“非也。”
“仙就是佛,佛就是仙,不外乎它到底是什么,只在乎你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
松崖指向地上的碎石子,“正如你们玄门所说,道在屎溺,它可以是任何东西,也可以啥也不是。”
齐风点了点头,豁然开朗,恭敬向对方鞠了一躬。“受教了。”
松崖觑了眼四周:“小子,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了,咱们就可以动身离开了。”
“大师,稍安,在等我片刻。”齐风转身走向三姑像下那块被削了半截的石碑。
他记得天书上记载的成仙法是斩三尸。
趁今天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确定清风子到底有没有真的登过阶。
石碑质地暗沉,饱经风霜,就在他将目光落在上面的数排蝇头小楷时,瞳孔猛地一缩。
映入眼帘的石碑上的内容突然少了一行,本来是青白血三行,如今却只剩下了白姑和血姑。
“青姑的内容消失了...”
齐风木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揣揣不安。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没了?”
呼吸一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他觉得...
清风子可能没有死!!
而就在他吞了吞嗓子,僵硬将头转向地上的青姑残像时,一团黑影笼罩了他,措眸一看,在他对面,站立如人的红盖头,猛地扑了下来,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紧接着,眼前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