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蝉鸣不断。
越国北境,北陵道上,一匹棕色骏马正拉着一辆马车疾行。
正午时分,马车行至路边一间茶棚。车夫下马朝车内问道:“公子,路旁有间茶棚,不妨歇息片刻?”
车内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嗯。”
车夫上前掀开车帘。只见一位身着布衣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从车内走下来。
待到少年与车夫走进茶棚寻到一张桌子坐下后,车夫唤来小二道:“上一壶凉茶,两斤熟牛肉,再来一碟花生米。”
年轻小二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待到小二走后车夫对少年说:“公子,以后到了林府一切要小心行事,我们林家在吴国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在沛州一亩三分地上也是个排的上号的家族,各种家规族规一定要铭记于心,到时候犯了规矩,哪怕您是族长的私生子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车夫的话中并无太多恭敬,自己虽为陈家家生子,但父亲是陈府管家,甚得族长喜爱,一个被族长放养在外十二年的私生子虽要结交,但也没必要过于恭敬。
少年并未因车夫的语气而动怒,只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
不一会小二呈上了一壶凉茶,两斤温热的熟牛肉,一碟花生米。
“客官您慢用。”
正在二人将要动筷时,阵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不一会小小的茶棚便被数十个骑着马匹的精装汉子包围。
这些汉子翻身下马,个个肩抗大刀走进茶棚。
为首的汉子左脸挂着一道长长的刀疤,右手举起肩上扛着的大刀向前指着,一脸凶神恶煞道:“我们野马帮的兄弟向来只劫财不谋命,诸位最好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若是有不识相的,那便别怪某家手中大刀不客气了。”
刀疤脸眼见无人反抗,便示意手下上去收敛钱财。
茶棚众人见状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钱财,破财免灾。这些马匪也算讲信用,并未难为他们。
待到马匪走到马夫与少年那一桌时,马夫暗道倒霉,正欲破财免灾时,那马匪突然暴起,举起手中的大刀劈来。
马夫刚掏出的钱袋惊掉地上,慌忙举起右臂格挡,眼睛一闭,脑海中已经开始走马观花般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马夫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大刀并不是冲自己而来,大刀与自己擦肩而过,砍在了自己刚寻回的小公子身上,不准确来说是小公子身上一道深蓝色的无形铠甲身上。
马夫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私生子居然是一位修行者,马夫曾见过林家首席供奉也唤出过这种铠甲,那真是刀枪不入,宛若神人。
“越国夜莺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连马匪中都有你们的人。”沙哑的声音从原本的少年口中穿出,那身着布衣,面容清秀的少年面容一阵扭曲变为一位白发苍苍,面色惨白,眉宇间却散发着傲气的老者。老者身上的铠甲散着盈盈水汽,为老者增添了几分高贵之气。
言罢,老人身上的铠甲散发出一阵强力的水汽将砍在凯甲上的钢刀震断,那马匪也被弹出数米远,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却没在站起来。
“盗圣沈沧浪,凭借一手水镜术与千幻面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却不料你居然敢打越国秘宝的主意,若让你这般从容逃离越国,我等夜莺还有何颜面苟存于世?”那刀疤脸将手中大刀指向沈沧浪说道。
沈沧浪面仍不改色说道:“多说无益,你夜莺今日有本事留下老夫再废话不迟。”
言罢沈沧浪祭出一把散发出湛蓝色光芒的长剑。随手一挥,一道深蓝色剑气向刀疤脸袭来,如同一股巨浪扑面。
刀疤脸下身扎稳马步,双手持刀用力一挥,一道血红色刀芒呼啸而出。
轰!
刹那间,刀芒迎上剑气,发出一声巨响。
待到光芒消散,刀疤脸眼前不见沈沧浪,唯余一柄湛蓝飞剑近在咫尺!!!
危急时刻,刀疤脸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祭出一把血红大剑与一身深红铠甲。
湛蓝飞剑刺在铠甲上,发出叮——的一声,刀疤脸只感到一股巨力传来,后退了数十步才堪堪挡下这一击。
刀疤脸还未立稳脚跟,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水帘,沈沧浪突然从水帘中蹿出,一剑递出,裹挟着巨浪般的气息直指刀疤脸后心!
刀疤脸来不及躲闪,只好运转巫力,加强巫凯后心防御阻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一击过后刀疤脸巫凯散去,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无一战之力。
三击,仅仅三击,没想到自己作为夜莺的中坚力量,仅仅只能抵挡沈沧浪三击,这便是地巫和羽巫的差距么。刀疤脸心中苦笑,已然准备赴死
就在沈沧浪准备了结刀疤脸与其一众手下时的性命时,一道清澈温润的声音传来:“沈老果然名不虚传,小子闻讯前来讨教,顺便讨回我越国秘宝,请前辈赐教。”
声音传来,一道青色修长身影随后而至,凌空而立,剑指沈沧浪。
“没想到来追杀老夫的竟是最近名震吴越的小仙剑秦时。多说无益,且让老夫试试所谓小剑仙有几分虚实。”沈沧浪言罢持手中长剑慢慢凝聚巫力,周身的水汽都向其聚集,身边的空气仿佛要滴出水来,沈沧浪奋力向秦时挥去,霎时间,一条水龙在剑尖凝聚而成,张牙舞爪向秦时冲去。
水龙渐进近,秦时却并未躲闪,而是单手持一把竹剑剑,横立身前。
轰!
那水龙被挡下后发一声巨响,却并未消散,而是在秦时脚下化作一片幽深水域,如同要将秦时吞噬的深渊。
秦时依然持剑立于空中,不见半分惧色,亦无半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