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云染在了金黄画布上,甘霖如丝将天地相接。远处的青山之巅,那棵古松仍苍然傲立,俯瞰世间。
一把竹剑斜挂在男子的腰间,雨水在竹脉之间流淌,最后滴落在男子脚边的水洼。夏风并不似冬风那般凛冽,夹杂着雨的夏风微微拂起少年的酒葫芦的红布穗,那一抹红色也变得更加鲜艳夺目。青色箬笠上不断落下雨滴,又有雨滴欢跳离开;绿色蓑衣挡住了有些许刺骨的潮气,保留住了男子身体的余热。蛙鸣欢悦,夏蝉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古道廊桥上,马夫手持皮鞭催促着老马紧切归家,老马的呼吸衰弱,在男子身旁擦过,溅起水花落在他身上。马夫下车,赶忙道歉。男子赶忙摆手示意不用担心,随后便径直离去。路边的酒肆不知何时早已支起了毡帐,老板打了个眼色,赶忙让小二招呼着去请男子进来坐坐。但男子却婉拒了小二的盛情邀请,仍旧向前走着,但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慢,似乎心里有一面墙壁挡着,阻止了他的行动……
不知走了多久,一间气派的楼阁静静伫立在了少年的面前,但却与周边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红灯笼在这晕色的山水之间闪烁着,里面不时传来“客人们”的欢呼声。外面雨泽润物,里面流光溢彩,却显得有些相得益彰。
男子抬头仰望,只见上面牌匾上的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怡香阁,显然这是一处风月之所。
望着这栋建筑,少年思绪万千,曾经的这里却是整个城南最为繁华的傅南书院,只可惜物是人非。想到这,男子手里不自觉的握起了那把傍身的竹剑。
驻足片刻,男子内心突然萌生了一股退意,右腿后退半步。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公子,好生俊俏,既然都到了怡香阁,何不进来坐坐,也让你看看我们姑娘的才艺”
见着女子体态臃肿,眉宇之间却露出了一丝自信,手持芭蕉纸扇,轻轻挥动了片刻。一股麝香的气味传来,不知是她本身自带的,还是其他女子所用的。
“阿娘,快来啊,有人喝酒闹事了”一个女子匆忙跑到两人前大声道。
“急什么,姑娘家的,怎生的如此大大咧咧,好好改改你的丑脾气。”老鸨训斥女子道。
随后老鸨转身望向男子,面带歉意的微笑着,随后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先去处理一下闹事的。正巧小兰也来了,她一定会服侍好公子的”
还不等男子有所回应,随后老鸨就快步跑到了人群之中。
而那位少女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然后满是无语的看着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你跟我来吧,我去带你找个位置”少女之后背对着男子,面向老鸨跑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不知为何,少女似乎散发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不同于其他的风月女子,竟让男子没有任何不适,想着来都来了,便进去吧!随后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少女来到了靠窗的一处空桌处。随后,男子坐了下来,并将腰间的竹剑和酒葫芦放在了桌子上。
……
男子望向窗外一言不发,窗外的天变得更阴了,窗外的雨也变得更大了。少女无聊,随手把玩起了胸前的珠子,但也仅片刻,就再次感到了无聊。随后望向了男子,看着少年的竹剑,却有些好奇,不禁心里疑问“这人可真奇怪啊,江湖人士吗?为何只是带了一把竹剑?为何进了屋里仍然带着箬笠?”
掩盖不住心里的好奇,少女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沉默片刻,也是只有旁边人群嘈杂的叫喊声回应着少女的疑问。他们全在叫喊着,欢呼着舞阁上的那名年轻女子,那人好似天仙下凡,颦蹙之间尽显妖娆,伴随着曲子的旋律,或是呈现卧躺态,或是呈现丹鹤之姿,虽然带着面纱,却难掩她的美丽。
人们都说“一曲惊鸿乐,不识人间有万声;一舞动千华,不知坊市有仙姿”这曲便是城北——洛琳的成名作《惊鸿》,这舞便是城南——浮秋的成名舞《洛神》。
此刻舞台上便是浮秋的主场,引得台下动荡,激起百人欢呼。
看到这一幕,少女也是自豪不已,随后说道“看到没,那是我姐,亲~的!”
但男子仍旧不予理睬,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酒葫芦,打开了盖子并尝试着把酒倒出来,只可惜事与愿违,里面的酒早已消耗殆尽,丝毫不剩。
男子叹息一声,随后说道“你把这个酒葫里装满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我就告诉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