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通过电脑识别与随机吻合制造出来的产物,所以长相这种皮囊的事情完全靠运气,如果正好碰到了好基因,那便有一副好皮囊,运气差一点的话就另算了,人类所定义的优秀基因有很多种,譬如这个人天生聪明,便收集。这个人天生美丽,便收集。所以但凡有一点长处的,就会被收集起来传入芯片里进行配对研究,这也就是我上面所说的随机的第三个原因。
我们在基因选择配对好以后会被放进一个特殊的环境里进行培育,这种环境很像母亲的子宫,并不是非常冰冷无情的,我们被放置在一个一个有着特殊皮层材质的容器内,容器里充满了一种营养液体,研究者把他们成为“母体仿造液”,但是私下里我们会把它叫做“羊水”把这个盛放我们身体的容器叫做“胎盘”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人类在尽他们所能的模仿着一个母体应该具备的一切,他们选择不用母体去亲自承受,而是选择模拟环境,在他们自己看来这是一种“仁慈”,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一种讽刺,他们在害怕,害怕我们因为真正的母体在孕育过程中受到外界冲击而失去一个很好的受用体,而另一方面,他们想通过模拟营养液来达到一个未知的效果。我们一千个试验品躺在这里,直到变成人形,然后慢慢用最原始的东西进行成长,我们在这里待了好多年,从一个基因变成一个长相有皮囊有血肉的人类,经过了别人所活的几十年,甚至看管我们的博士研究者都换了一批人,我们才是一种懵懂的状态。
当然,我们之所以被制造出来进行研究,是因为我们成功活下来的人是不会死掉的,我们拥有和宇宙等长的岁月,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衰老程度,如果不是我们自己想死,我们可以说是一直存在的,这也就是人类总想追求的“长生”。不管人类如何发展,欲望与长生永远是永恒的话题,上万年的人类演变并没有因为千年来的“进化论”及其后期的研究而打消人类对长生的追求,相反这种欲望因为人类掌握了更多的科技而变得愈加膨胀,连他们自己所说的此消彼长这种观念也已经毫不顾忌。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我们接受的教育都是高级机器人才能接收到的知识,我们每天都会被安排各种高技术的课程,除此之外便是学会和身边的机器人相处,防止机器人的系统运作超过人类大脑运作而导致的反噬效果,这样我们每天的生活变成了吃饭睡觉受教育,监督交流机器人。这是一个很枯燥的生活,很多人因为大脑无法承载那些变态的知识负荷量而被拉去销毁,或者有些人极端的采取自我毁灭的方式来结束这一成不变的罪恶生活。这样下来,到了后来的日子里,我亲眼看着六百个人,五百个人,四百个人,三百三十个人,这种速度的消亡减少,在我自己进行自我毁灭之前,我们这些人一共还剩下一百一十个,我及尽我所能的活了人类的九十三年,在我的年龄却是二十五岁时选择了死亡,我并不是因为我受够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而死去,而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东西,那些本不存在我们这个年代里的一些东西,我觉得我无法承受这些东西了,我必须选择死亡来成全一些人。
在我死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伟大的,如果被我成全的那个人能够感受到她应该感受到的东西的话,那么我的牺牲便是有意义的。
我们的成功活下来可以说是这个时代里最大的一次进步,但是长期呆在那种营养液体里,从一生下来就被赋予被研究的意义,像是很多小孩子成长期的逆反心理一样,我开始想象着另一个世界,负责研究我的博士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对于我的逆来顺受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感,只是比起从前的一板一眼对我温和了起来,我对于这种东西向来很受用,极大的藏匿着我不满的情绪,等我把我的样貌控制到了二十五岁时,博士给我找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第四代人类未来体的实验接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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