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几次差点被它翅膀上的棘刺刮中,被它在空中翻来覆去,已是晃得头晕。那凶兽鳞甲坚硬,又力大无比,乔羽使劲勒它脖子竟也制不住它。他反手要去取紫灵剑,那飞兽猛地一翻身,将乔羽甩了开去。
好在这时飞得不高,乔羽落地顺势滚得几转,并未受伤。那飞兽在空中一盘旋,眨眼间又已吐火追来。
乔羽心中叫苦,慌不择路逃窜,眼见飞兽追近,忽见前面一片山崖,崖脚一个山洞,这时哪里还能多想,直蹿进山洞之中。哪知进去一瞧,不由得傻了眼,洞里宽不过两丈,深不过三丈,并无其他出口,心中绝望:“这恶兽身躯巨大,虽然进不来,但是它一口火喷进来,我不也得成焦炭么?哪里还有命在!”
那飞兽已落到洞口,喉咙中哧哧作响,只在洞口徘徊,却不往洞里吐火。
乔羽有些纳闷,然而暂时保住了性命,自也庆幸万分。回过头来打量这洞里,只见洞里深处竟然摆着石桌石凳,最里面尚有一张石床,显然以前曾有人居住于此。他走过去伸指一抹石桌上积尘,竟有一寸之厚,看样子洞主人早已离去许久,不知几十年上百年了,那么多半也早已逝世多年。
乔羽见到那凶兽匍伏身子盯视洞中,似有敬畏之意,幡然明白:“啊,莫非这凶兽是这之前的石洞主人所豢养!它盘踞此山,是在守护主人的故居?怪不得上这山的人都被它吃了!石洞主人早已去世,这凶兽却不知已活了几百年!”
他无法出洞,便在石洞中四处查探,心存侥幸能找出一条秘道出去,找了一会,秘道没有找到,却在石床边上找到一张古琴,他将琴捧了起来,放在石桌上,拂掉古琴上的灰尘,只见这琴花纹斑斓,古意盎然,尚然完好无损,也不知琴身琴弦是何物所制,竟然百年不腐,当真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好琴。石桌旁边放着一只卷轴,铺开一看正是一张琴谱。他幼时曾学抚琴,后来上了黑风岭也未放下,此时逃无可逃,左右无事,索性在石桌边坐下来,调了调琴弦,就着那张琴谱抚起琴来。
他抚琴半晌,只觉这谱上所载曲谱绝妙,乐音凄婉,意境悠长,似是女子心声。抬头一看,只见洞口的那凶兽先前还恶狠狠地瞪视着他,这时听着琴声竟也安静下来,昂着头,吐出舌头,似有惊讶之色。乔羽将琴弦一按,琴声止住,那凶兽又露出恶狠狠的样子来。他再拨琴弦,那凶兽又复温顺下来。如此反复几次,那凶兽时而呲牙,时而吐舌,样子倒是颇为滑稽。想来这石洞主人生前时常抚琴,这凶兽一听到琴声才会有如此反应。
他不再理会那凶兽,专心致志抚琴,正自沉醉琴声之中,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原来这曲谱在末尾处有所断裂,前后接续不上,乃是残谱。
他叹一口气,心想这琴谱绝妙,怎奈残缺不全,有如正做一个美梦,忽然被人叫醒,心中不甘。又如一壶美酒,才尝到滋味,便给人夺去了。
他再将残谱抚了一遍,越觉得缺憾,忽然心想:“我何不自己填写一段,虽然比原谱差得远了,聊作消遣,有何不可!”
他左右无事,以石子在石桌上刻画,填写起曲谱来。先后填写了几段,总觉狗尾续貂,意蕴与原谱相去甚远,不由得皱起眉头。创制曲谱本来是一件极难的事,他自也知道,只愿尽力而为,乐在其中,倒也不强求。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桌上的填谱抹了一遍又一遍,仍是不得其神髓。他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继续抚起原谱来,渐渐静下心来,咀嚼琴声韵味,更加体会到了琴中的相思之意,确信这琴谱乃是一个痴情女子所写。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孑然独立的美丽女子,站在山崖,望向远方,等待着心爱之人的归来,青丝如墨渐渐变成了白发,仍在痴痴守候。他心有所感,想到自己和林姗两情相悦,眼下是无忧无虑,前途却未必没有荆棘,要是有朝一日不能相守,大概也会如此朝思暮念吧。他沉浸其中,将最后一段曲谱填上了,虽然未必尽善尽美,总算情韵一致,不显突兀了。
他又将原谱从头到尾,连同自己填的一段连起来抚了一遍,这一次总算十分流畅顺意,这才满足。
忽然间,右手边的石壁哗啦啦剥落一片,现出一片玉璧来。只见玉璧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配有女子舞剑的图案,上面标注真气运转线路,竟是一套武功秘籍,起头四个大字认得分明,乃为“沧浪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