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曦翻了翻手中的病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上面潦草的英文字迹,是他日复一日的躯体病痛折磨,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忽然想起自己最开始的落荒而逃,猛然间泪意汹涌,有没有某一刻,他会怪她,走得太干脆呢?他那段时间,一定也脆弱到很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
静默了良久的她,最后只有一句,“你,你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
他应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徐朝曦扶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躺下,不知不觉间,周辞巽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他的脸色有些带着被酒劲熏出来的红意,嘴唇却干燥泛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只是觉得靠在她身上很舒服。
“可怜、可怜我……”
最后,他还是在像个乞丐一样,喃喃地说着。
……
次日,上午九点。
周辞巽从徐朝曦的卧室床上醒来。
他脑袋一阵钝痛,发觉自己脱了鞋袜,解了皮带和手表,外套放在床头不远处的木制衣帽架上,柔软宽敞的床榻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再无他人睡过的样子,但鼻息之间,全是她的气息。
她的枕头、她的被单,全都沾染着她身上的那股淡香。
非常好闻。
而没有洗漱的他,一身残酒气味的他,是这美好景象唯一的败笔。
周辞巽撑着身体坐起,对昨晚的事情,记得还算清楚,他酒量不好,喝不了太多,看似烂醉,其实远远比不上真正的酒鬼,一喝多,也就没什么酒品了,拉着她说了很多胡话,对她也动手动脚的。
她那娇小的身躯,照料他这个人,一定也很费劲。
有所清醒之后,他第一反应便是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除了向源他们给他发来了一些工作消息之外,便是她那条,没来得及撤回的“妥协”。
她主动找他,想和他吃饭,早在,他到达她家之前。
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卧室的门被打开。
一身居家服的徐朝曦披散着长发,站在门口,“你醒了……我给你煮了粥,一会儿起来喝点粥吧,新的牙刷放在床头,也许,你会想洗个澡,你可以打电话,找你的朋友送你的衣物过来……”
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这份不自然,仅仅来自于,她空寂许久的家里,多出了一个男人。
她的房子不大,虽然有次卧,但她家平时也没有客人回来,父母亲朋都在本市,所以次卧基本被她当作了书房,没办法,只能将周辞巽这醉鬼,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
周辞巽看着她出神,回过神来后,又望着自己的手机。
冷冰冰的信息,永远都有其自己的温度。
事实证明,发酒疯是有用的。
他终于,想起应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