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风猎猎作响。

程毅望着远处浓烟滚滚，脸上露出了坚毅之色：“辉光卫玄队听令，出城全力阻击，尽量拖延兽潮逼近的速度，伤亡——不计！”

一道道灵光跃下城楼，朝着声势浩大的烟尘掠去。

城楼下，镇守的其他辉光卫看着同袍远去的身影，脸上都无法免去担忧之色。

“程统领，什么情况？”

楼诚登上城楼，来到程毅身边，望向远处不断迫近的滚滚黑云，沉声问道。

“兽潮突然爆发，目测距离城市，不足十里。这次的规模很大，不似之前总是小型兽潮袭扰。我已经派出一整队辉光卫前往阻击。”

程毅的眼中透露出一抹坚定：“城主大人，辉光卫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会守住永辉城！”

楼诚看着远方蔓延整片天空的浓重的黑云，心中已有了盘算。他拍了拍程毅的肩膀：“永辉城的安危，不应全部托付于辉光卫。我会调集全城修士前来助阵。眼下更重要的是安抚城中百姓，这种时刻，切不可出现内乱！”

他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随从说道：“去，发布诏告，让百姓们不要惊慌！我们会全力守护这一方安宁！”

在他身后的苏昶听了他们的对话，看了看身边的炎犽：“狗哥，怎么办？刚来就遇上大的了，我不会就要陨落在这里吧？”

炎犽对着他摇了摇头：“放心，我虽然苏醒不久，实力十不存一，保住你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这座城呢？”

炎犽跳上城墙，简单观望了一番远处，落下来，看着苏昶，只是垂着尾巴晃了晃。

苏昶明白了他的意思，蹲下身子，跟它耳语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直接走。”

炎犽目光炯炯地望向少年，一字一顿地回应道。

另一边，犀灵也在和那红衣少女交谈着——

“现在的情况，只能走。楚微辰，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安全离开这里。”犀灵注视着少女，语气竟十分平静。

少女沉默着没有回答，忽然抬起头，目光望向苏昶，似乎在期待着他的抉择。

“不行，不能丢下这一城的人独自逃跑！再说了，我还有夺魁的奖励没拿呢！”苏昶蹲在地上，语气很坚定。

炎犽愣了愣：“这时候还想什么奖励，你还要不要命了？趁兽潮还没到之前，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就走不掉了！”

苏昶立起身，看着茫茫无际的烟尘。粗砺的黄沙吹在脸上，刮得他生疼。

他有些犹豫。

他心里自然明白，眼下弃城独自而去是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但当他看到程毅眼神中那为了守护城中生命必死的决心时，他的内心在颤动着。

良心在质问着他，若是丢下城走，他能否问心无愧……

“狗哥，一个人都带不走？”

“多带一个人多一份拖累！我跟着你可不是要跟你去白白送死的！再说了，你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留下来有什么用？”

炎犽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什么上古妖兽很厉害吗？你不能救救他们吗！”

苏昶揪起炎犽，指了指城楼之下，有许多普通百姓都在街道上——他们在跪着祈祷，乞求能够平安。

他们的争吵声引来了楼诚的目光。

“苏昶小友，要不你们先撤退吧！”楼诚看着犹豫之中的楚微辰与和炎犽争执的苏昶，说道，“你们都是身负高绝天赋的年轻人，是灵界未来的希望。如果你们死在了这里，我无法向仙盟交代、向灵界交代。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离开永辉城！”

“听到没，城主都说了，要我们走！”

炎犽瞪了他一眼，咬住他的腿，就要把他拖走。

程毅看着炎犽，心中暗念：这狗果然不是平常宠物……苏昶这小子，竟然要留下来，哼，算个男人！

他走到苏昶身边，双手按在其肩膀上：“苏昶，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你身无修为，在这里没法帮上什么忙。不如快点撤离这里。这里有辉光卫、有城主府备军、还有城内的众多修士，相信我，我们可以守住！”

苏昶看着他坚毅的眼神，身子有些颤抖。

“你得答应我，活下来，永辉城要安然无恙！你之前在林子里说好了，灵资问道结束了要派一支小队去保护平南镇……”

苏昶的双肩微微颤动，眼泪不自觉地从他眼中滚落。

“放心吧，我们永辉城的人，最信守承诺！我一定说到做到——张同恺，带着你的人，护送这两个客人离开这里！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抓住了苏昶的胳膊。

他带着少年与少女下了城墙，趁着兽潮未至，从另一处城门快速离开了……

虽然已经有辉光卫前去阻截，但兽潮推进的脚步并没有丝毫减缓，整支玄队，恐怕已经牺牲了。程毅一只手攥成拳，压在城墙上，神色冷若冰霜：“玄机营，重炮准备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