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在欺骗胡生回头看。
那里本就什么人都没有,他只是从他仍在上方之时,胡生那戏耍他一般的猎杀里看出来对方仍然保有意识,故而进行了这个尝试,但很明显被自己命引侵蚀严重的胡生没有那么清醒的意志。
所以,
他成功了。
可这一次,那个被他称为莫回头的诡异没有出现,没有按照他的所想把目标指向胡生来让他逃生。
“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香灰支持不了多久,胡生很快就会再追上来。”
于良心里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挣扎,他真正能活的概率没那么大。
可是当下除了这样没有意义的挣扎,他又能做什么呢?
没多久,于良身后又响起了粘稠潮湿的脚步,可却不近不远,仅仅是跟在他的身后罢了,当他的速度明显放慢,那脚步声就会逐渐接近他的所在,而当他加快速度时对方却又紧紧跟在身后。
他就这么穿梭在这被黑暗笼罩,被稀松树木遮掩的山路上,一切似乎都维持着一个稳定的样子。
但于良深深明白,这不过是假象。
半隐在黑暗中的深红色躯体上夹杂着彩色的碎块,血肉交杂的身体托起一张被浸透的黄纸,上面印出胡生面孔的轮廓仍然带着戏谑的笑容,就好像之前一切不曾发生。
戏谑,冰冷,僵硬。
明明还是那副面孔,却看不出一丝活人该有的神采
黄纸上面,原来凹陷的眼睛被两个黑白色的纸眼替代,无神,空洞,仿若孩童涂鸦一般的粗劣,即便是在这团杂乱的血肉上也能分明地看出属于它原本的色彩。
而现在,这双眼睛却在盯着于良,无以言说的诡异和冲突感淹没了胡生的残躯。
或许可以说它是胡生,或许也可以说是一个继承了胡生残存意志的诡异。
它就跟在于良的后面,内心的恶念仍在沉积。
此前于良给它造成的一切困扰越多,当最后一刻,杀死于良之后它就会越发满足,那种发自内心深处,震颤灵魂的舒爽令它沉迷。
每一个死在胡生手里的人都会经历一个挣扎的过程,它不介意他们对他的冒犯,因为那是在最后馈赠前不可缺少的欲扬先抑,是回甘前最能衬托的那一抹苦涩。
这就是它最为沉醉的娱乐。
估算时间,快到出口了。
于良内心保持着高度的紧张,得益于胡生的有意控制,于良一直匀速的奔跑着,并未身疲力竭,出口不远了。
回去的路途远远要比来时更加快速,但于良心情却更加沉重,因为胡生绝对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就出去。
它怎么可能对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戏耍他的人如此仁慈?它的最终目的,可是杀死自己啊!
当它再一次出手时,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末日,而这一次它必然做好准备,香灰,甚至自己的命引都有可能不再起效。
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救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