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李冬潼瘫坐在地,脑袋埋在苏梓怀里哭得嘶声力竭,一天下来受的惊吓与委屈在此时尽数宣泄。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紧紧相拥,苏梓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声音轻柔如水:
“小潼乖,来,和姐姐说,你娘亲在哪儿?”
李冬潼一阵抽噎,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出声:“我不、不知道。他们说,把娘关在了地牢,等我、等我完婚后再处置。”
苏梓轻轻揉了揉小丫头脑袋,抬头望向陆晞:“我先带着她去救人,聚义厅里那群渣滓就交给你了,如何?”
陆晞眉头微皱:“都杀了?”
苏梓讥讽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狠不下心?”
陆晞无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上一世作为游荡于黑暗世界的顶级杀手,他手上沾染的鲜血不比任何人少,所作所为称得上罄竹难书。
但无论如何,曾经的每一个目标、每一次行动都有明确的规划,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也给对方安上了必死的理由。哪怕那是自欺欺人。
有目的地暗杀一个强敌,和随手碾死一群素不相识的蝼蚁,这完全是两种心理状态。即便这些人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是所谓的圣母心。人一旦没了对生命的敬畏,那便是只知杀戮的疯魔,尤其是在自己实力凌驾于对方时。
这也是魂狱经的魔性所在,长此以往,迟早堕入深渊。
“无聊、无知、无谓的同情心!”苏梓撇了撇嘴,有些喟叹:“你终究还没能完全融入这个世界。”
她将几乎与她差不多等高的李冬潼拦腰抱起,轻放在身后的柔软床榻上:
“小潼乖,在这儿睡一觉好吗?等睡醒了,姐姐带你回家!”
李冬潼迷茫地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苏梓不怀好意地轻笑了笑,小手随意一挥,便有迷香悄然进入了她鼻腔。
小丫头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感觉眼皮重重地耷下,转瞬陷入沉梦。
苏梓有些宠溺地在她琼鼻上挠了挠,起身转过头来时,巧笑嫣然的俏脸上已布满寒霜。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便我来。走吧,带你见见什么叫做真正的以杀成魔。”
她望了眼一旁躺倒在地的周野。之前怕惊吓到藏在床底的小丫头,她动手时分寸控制得很好,月蚀留下的伤口极浅,鲜血被红色喜服完美掩盖,从外表看去就仿佛只是晕倒了一样。
“劳烦……发挥一下最后的价值吧。”苏梓轻声呢喃,月蚀悄无声息地探出,缠绕向周野脖颈,随着女孩手腕微动,血光乍现。
“陆晞,在神州,永远不要高估做人的底线,否则你会死得很惨!便由我来亲手打破,你那不知所谓的……
“假面慈悲!”
…………
聚义厅,灯火通明,酒香迷醉。
一帮匪众三五成堆,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淡淡的青色烟雾顺着穿堂风弥漫整个大厅。这是山寨里专门用来醒酒的药香,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预防不测。
“唔……水……”
药香刺激下,一群人终于晃悠悠地醒转,睡眼惺忪地四处呼喝。
“鬼、鬼啊!”
骤然响起的惊呼传遍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瞬间打了个激灵,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右侧传来二当家的怒骂。
“二爷,大当家他、他……大当家死了!”
众人终于看清了正中那骇人惊俗的一幕:
周野的头颅被人硬生生切断,长发披散,双目圆睁,血淋淋地摆在了桌案上。
“大哥!”
“谁!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