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因为儿子已经在前面向她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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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某废弃工厂外围。

“ander，这是在工作。”

“为你那该死的‘好主意’操心也是老子的工作。”

陆子安一双眼睛紧紧贴在显示屏上，恨不得把两人相处的一切细节全都收进脑子里，咀嚼千遍万遍。

从日上三竿，到日上中天，到日薄西山，陆子安一直密切关注着老妈的情况，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尽管通过仿生人第一视角，老妈的一切都能得到追踪，最大程度避免意外发生。但把亲爱的老妈交给一个冷冰冰的人工智能，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出差前把女朋友交给隔壁猥琐大叔一样令人蛋疼。

就算这个人工智能是“陆子安”。

戴尔菲叹了口气，放下一肘肘死老大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

这是一个废弃工厂，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而实际上，这里早已成为了“异色天使”的生物实验室，也是朝圣者与C9社最近的关注对象。

不出所料，“异色天使”果然在秘密制造终结体——这种非自然生成、以消灭人类等生物为目的的未知生命体。

这和戴尔菲前期的推断不谋而合。

第二次大灾变已经结束，灭世级终结体“灰烬女王”消失已有二十年，其余兴风作浪的君王级终结体也纷纷被歼灭。

这二十年的平静，让人类有机会重组“朝圣者”，开发无人机甲，研制出对付高级终结体的大杀器——武装模块。世界，已然不像当年那样，面对外来入侵无计可施。

然而，就像由人类引发的前两次大灾变，戴尔菲推断，“第三次大灾变”也一定从人类内部开始。

具体征兆，就在眼前。

“目标：第五层西南角408号生物实验室，超能量溢出严重，可能进行‘造神实验’。”

没有理会无法自拔的ander，戴尔菲向全体社员发布了警告。并且，通过截获的朝圣者内部通讯，她还得知，由陆谦带领的朝圣者执行众也注意了这一目标。

“ander，要不要联络朝圣者？”戴尔菲不动声色。

听到这话，陆子安才抬起头来，直接霸道的一句：

“告诉老哥，我们比比谁能更快解决目标。”

小孩子也没有这么蠢的……

戴尔菲差点儿没忍住。

你不如直接跳起来，大喊：“我是人类第一，快来打我”呢。

她试图跟陆子安讲清道理，可是这尊魔头就是死犟着不听。

“我不管，上次在那么多一群人面前出了丑，这次我非得找回场子。”

“你真的能同时对付朝圣者和异色天使的部队吗……”

“轰——”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时，一声爆炸彻底结束了毫无意义的争吵。

不是爆炸。

“超能量爆发！终结体！”

全体社员，包括陆、戴两人，纷纷抬头观望。

终结体。

洁白的躯干，光洁如镜，有五层楼那么高；耸立的人体没有一点多余的凸起凹陷，简洁的像商场里试衣的塑料模特，上面是暗紫色纹路，从脚趾一直延伸到额头。

额头处，一只空洞内陷的眼窝定定地望着远处，给人一种没有发现敌人的错觉。

不过，很快就破灭了。

随着朝圣者部队的骚动，五六发战术导弹拖曳着火光像眼窝处袭来。那句人体迅速反应，脖颈以令人目眩的速度转动，眼窝处喷出数道细细的光线击中导弹，在空中爆炸。

“远程防御能力，呵，有趣，至少是个准君王级。”

“看看老哥的‘加百列’怎么对付。”

陆子安微微冷笑。

戴尔菲还想说什么，这时，阴差阳错，陆子安瞟了一眼演示器，把她接下来的说辞彻底堵进嗓子眼。

“等等，坏了？”

黑屏，深不见底的那种黑屏。

陆子安皱着眉头捣鼓半天。

“菲，你这个东西，这样正常吗？”

很多年后，戴尔菲都会后悔自己多了这么一嘴：

“不，仿生人的义眼和主控器相连，如果黑屏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主控器坏了。”

“简而言之，就是CPU干烧了，死机。”

起先，陆子安没什么反应。

接着，一声咆哮：

“暴露了！”

武装模块瞬间启动，戴尔菲震惊地看着灰色护甲从陆子安胸口扩散，将躯干到头面部全部包裹，灯光骤然大亮，十二管矢量发动机全功率发动，喷出汹涌的尾焰。

“不。”

她抓着陆子安冰冷的手臂，无力地说。

“你是领袖，千万不能走啊……”

一周一次的传送机会已经消耗完了，没人能阻止陆子安的爆发。

手被无情地推开了。

“戴尔菲，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能指挥全局的人。这次，你来帮我吧。”

亮光消失在茫茫天际，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好吧，ander，这是你逼我的。

戴尔菲迅速冷静下来，强迫自己进入指挥状态，果断大喝：“给我接朝圣者！”

“用不着了。”

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阿尔法一头干练的高马尾束在耳后，左手护盾，右手等离子手炮，居高临下望着戴尔菲，就像是俯瞰阴沟里的老鼠。

戴尔菲无力地举着手。

“你听我解释，这其实是个误会。”

阿尔法畅快地大笑。

“对嘛，我就是来，解决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