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也太大了,到底多久才消停?”唐酒大声抱怨着。
魏顾北一行五人从禹城直上商洛,大雨说下就下。
他们五人,都是当年伐武一战中出生入死的兄弟,上有年过半百的徐少白,下有仅十几岁的周怜弟弟周辛,还有与魏顾北年纪相仿的少年游侠唐酒。
尽管如今魏顾北已经是少有敌手,徐伯他们还是不放心魏昭一个人,一路陪他到了西南禹城。
周怜见前面有一间破庙,便随口道:“我们去庙里躲躲吧。”
徐少白推开庙门,呛鼻的灰尘让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庙破旧荒凉,香烟冷落。墙壁颓旧,好歹屋宇完好,也算作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庙内神像不高,体态匀称,金身脱落,双眼下垂,结印的双手有些残缺。
荒郊野外本无意打扰,周怜拉着弟弟站在神像跟前虔诚地拜了拜。
魏顾北俯下身,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地上的草木灰,看了一眼旁边的唐酒,“是热的”。
他们从鹤城去禹城时就已经发现有一批人跟踪的迹象,隔的距离又太远,每次周怜摸过去都扑了个空。
回途的路上过于顺利,之前的那批人没了踪影,事出反常必有妖。
唐酒神色一动,“我去周围看看。”
魏顾北刚走进庙就有一种不可忽略的烦躁感,“走,我们都先出去。”
徐少白疑神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说不上来的感觉。”魏顾北摇摇头,“这儿刚有人生过火。”
周辛神色紧张,“都听魏昭哥的吧。”
周怜、周辛正准备去院里牵马,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马嘶。
两人大惊,四名黑衣人瞬间越过一丈高的院墙。
“不好。”周怜将周辛往身后一推,借力跃起,拔出赤炎剑。身上瞬间热气翻腾,用力向前横劈,凶猛热浪袭来,仿佛有无数的火苗在身边燃烧蔓延。
来者手持两把弯月刀,脚尖轻点,跳跃舞动,身法走位诡异,很轻松地避开了。
刚才周怜那一招未让他多停留一秒。
弯月刀在黑衣人手中舞成一个圈,借点夜光,两把弯刀如月,分不清是一钩残月,还是一轮满月。
黑衣人脚步不停,左手破圆而出,一剪月光向周怜胸膛射去。
月钩在夜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温柔且危险,靠近时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周怜不敢松懈,毫不犹豫地持剑迎去。
刀剑相撞,周怜被推出三步开外,他顿时觉得胸中血气翻涌,绷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他心中大为震撼,几名黑衣人神秘莫测,随便一个就是接近逍遥境的高手,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除了魏顾北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
到底是谁这样大的手笔,能一次聚集这么多高手,目的显然冲着里面魏昭来的。
“魏昭,带着其他人快走,我来掩护。”周怜冲着里面大喊。忍着喉口腥甜和胫骨疼痛,他将剩余的真气运转极致,赤炎枪瞬间火光鲜明。
“呵”持弯月刀的黑衣人轻笑一声,“嫌死得不够快?”嗓音妩媚娇软,尾调拖长。
周怜没看清人脸,应是个女子。
“黄泉路上慢慢走。”她放柔声音,从远处轻轻飘来时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这招名为月移花影。
她抛出两把弯月刀,夜空中两轮残月周围出现道道裂纹,裂纹蔓延,如月光下残影映照下肆意生长的花枝。
“哥,我来助你。”周辛上前,一手给周怜输送真气,一手用亲水剑虚空横划十字,他的剑气刚柔并济,看似错乱的剑气黏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罩,包裹着四处穿插的月光。
月光疾过锋利,周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亲水剑寸寸断裂。他们俩在逍遥境高手面前实力如此悬殊,竟毫无还手之力。
绝望之际,一根银爪子勾住两人,将他们后拽到魏顾北身边。徐少白一手银爪用的炉火纯青,江湖外号徐老钩。
“徐伯你带着他们先避一避。”魏顾北拍拍徐少白的肩。
“嗯。”徐伯扶着周怜,唐酒背着脱力的周辛退到一旁。他们也知道,像这样高手云集的场面他们帮不上什么忙,最好是躲远一点,不要拖魏顾北的后腿。
魏顾北看向中间的一个黑衣人,眼神发冷,“江门主,这是何意?有人雇你们杀我?”
江半见创立最大的刺客组织——偃冢门,招纳天下穷凶恶极的杀手,一直以来行踪隐秘。
与他们做生意,是一件危险的事,交易的筹码从来不是对等的,他们想要的东西可能是当权者简单的承诺,也可能是富人的万贯家财,甚至可能最后要的是雇主的身家性命。
魏顾北扫了一眼江半见周围的黑衣人,除了刚才现招的偃冢门杀手月娘白赤月,和曾经交手过的阎罗手江半见,其他几人的气息都很陌生。
“好像不全是你们偃冢门的人。”少年淡淡道,“一起上吧。”
白衣少年拔剑,瞬间朔风袭来,寒气凛冽,剑如长虹,霜气横流,天地为之变色。
众人手中的剑止不住鸣响,江半见感觉被千钧之势所压,连呼吸都无比困难,一瞬间给人一种如溺水的窒息感。
白赤月头痛欲裂,直接被出鞘的剑势逼退几步。
其中一个身材矮瘦的黑衣人稳定心神后,双眼目光如炬,他看向魏顾北,语气略显兴奋,“好剑,敢问此剑何名?”
魏顾北嗤笑一声,神色傲然道:“剑就是剑,要什么名字?”
矮瘦的黑衣人拔剑,朝魏顾北言语机锋道:“我不接无名之剑。”
黑衣人的剑是一把普通的铸剑,出招也是有所保留,一时间魏顾北竟看不出名堂。
左边白赤月使出弯月刀想封住魏顾北的走位,右边的江半见紧接着月娘的招数,一掌朝他拍去,掌上黑气暴涨,名为“阎罗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