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黎扶桑,也紧张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心下也早已一片凄凉,难道他的牺牲统统白费了,用他的命换他的命,还是救不了她妈?
他要求不高啊!他只是希望她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先吃着我师弟开的药吧!容我考虑考虑,但也不用太担心,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纪潇染道。
“连师兄也要想想吗?”明月修有一些难以置信的失落,再有,崔锦绣的病情他是知晓的,他以为,这世界谁都没办法了,他师兄也会有法子的,毕竟连碧血珠都制得出来的人!
“我是神医,可又不是神,看病下药,自然是要细细斟酌的,你说是不?我记得师傅是这样教的,不能妄下定论,你难道忘了?”纪潇染受到质疑,倒也没生气,他也真的要下去仔细钻研,再下药的。
“谨记师兄教诲!”明月修也想到了,微微低下头,承认自己太过心急了。
“不过,再加入这几味药,会好些!”他在写下几味药,交到明月修手里,笑得怡然自得。
“师兄果然还是高我一筹!”明月修不由佩服道。
“是嘛?那你说,我是错了吗?”
“这……”他始终记得他们的师训,厚德至上,医术精良的,可现在纪潇染的成就早已高出了他师傅,他也不知道了。
“错与对早就不重要了,只是有些时候,牺牲是必要的!小恶是可以成就大善的!”纪潇染拍拍明月修的肩膀,又呵道“:还不快去抓药!”
真是把师兄的架势展现得十足十!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悬着的心也放下些许,有希望,总要比绝望好!
崔锦绣也听到了他的话,知道,自己的身子大致是不怎么好了,难怪,就算是平时,也总是使不上力,原来是病还没好全啊!
一众人用了午膳后,就都走了,只有黎禹荛留了下来。
正午阳光毒辣,似乎能晒退一成皮,里屋置着冰块,倒也凉爽。黎禹荛在软榻上卧着看书,似乎没事可做,神情很是惬意。
而崔锦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有一些烦躁,但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就不要睡了!起来说说话!”黎禹荛其实一直注意这崔锦绣这边,见她辗转反侧,以为是天气太过燥热,所以睡不着!
“说话?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得话可说?”崔锦绣也不装睡了,坐起身来,口气有些冲的说,丝毫没有把黎禹荛的示好放在眼里。
一旁伺候着的芬芳,有些无奈了,她这娘娘,就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崔锦绣,你别不识好歹!朕都不与你计较了,你还要使小性子到什么时候去!”好心被忽视,他的语气也不好了,把手上的书往桌子上一扔,盯着崔锦绣道,她太能左右他的情绪了!
“你不与我计较?呵呵~~可我要跟你计较,要计较一辈子!”真是好笑,不计较,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却再说不计较!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耍的团团转,他却还在那说,不计较了!
凭什么?
她崔锦绣当真就这般轻贱?
任他戏耍?
高兴就搂着睡,不高兴就要掐死?
脖子上的疼痛,窒息的感觉,她现在都记忆犹新!
“一辈子?那你就记一辈子好了!”只要记着他就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好,爱也好,恨也罢,他都不计较了。
崔锦绣一下子就没话了,躺下翻过身,不再理他了。
她知道,她现在不能激怒他,她得好好的养好病。
她要离开他的,绝对是要离开的。不再犹豫,不再纠结了。可当想到这些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舍,她真是疯魔了!
“以后离九弟远点!”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为什么?”崔锦绣又坐了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对你是怎样的感情,朕不信,你看不出来!”黎禹荛斥声道,他的弟弟,寂窥他的妻子,还那样明目张胆,整个静言宫谁看不出来?
她居然还在问为什么?她把他放在了怎样的位置?
“那是我和他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你又不是我的谁!”崔锦绣自然是知道的,黎扶桑不予余力的帮自己找药,找大夫。
那目光里的灼热也没有丝毫掩饰,她如何不知道。可她对他只有感激,还有感动,再也没有其他了,她和黎扶桑始终是保持着距离的,她问心无愧,他凭什么那样说?
他到底是不信她的!
“我没有资格?不是你的谁?”黎禹荛黑色幽深的眸子轻轻一咪,带些危险的气息,他紧紧的盯着崔锦绣,像是要从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一样“:不是你的谁,会跟你睡在一张榻上?不是你的谁,会跟你恩爱缠绵?”
“够了!不要再说了!”崔锦绣实在想不到,这样的话,会出自温文尔雅的黎禹荛之口,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崔锦绣,朕警告你,不然,朕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朕可不敢保证!”说着,他抓起崔锦绣的手腕,细的他的心有些抽疼抽疼的,可马上忽略掉了,接着他又道“:你最好给朕安安分分的呆在静言宫,这样对谁都好,包括黎启郢,包括黎扶桑,还有在乌江的那两个!”
他眼里嗜血的凶狠,让崔锦绣心头一颤,他威胁她。
他拿捏住了她的软肋,让她毫无办法。她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有不甘,愤怒,甚至恐惧,还有深深的恨意。
这样的眼神,也让黎禹荛轻轻一颤,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丝恐惧。
她.......在怕他?
崔锦绣不自然地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可没料到,黎禹荛不当握得更紧了,还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把她的手拿到唇边,轻轻啃咬着,说不清的暧昧,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就席卷了全身。
好一会后,黎禹荛才放开崔锦绣的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嘴角又是细细密密的wen起来。
崔锦绣要把他推开,却被楼的更紧了,她伸手去捶他的,毫无力量的捶打似乎更加助长了他的情趣,反而更加用力的xishun起来。
芬芳等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可黎禹荛却放开了崔锦绣,那眼里的嗜血的残忍依旧存在,他盯着崔锦绣,冷冷道“: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说完,就放开了崔锦绣,任她跌坐在榻上,满眼悲伤。
冷哼一声之后,就快步出了内室,之后就朝外走去,像是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逃一样的走掉。
崔锦绣悲伤,他亦是,谁也不知道,他心有多痛,痛到麻木了一样。
秦奎和捷越虽有疑惑,也快步追去。
芬芳也赶紧进到内室,却见崔锦绣坐在床上,环抱着自己,头埋在臂弯间,肩膀不住的抖动着,即使看不见痛到脸,看不见她的脸,也觉得悲切又可怜。
芬芳的鼻子也酸了,过去轻轻揽着她。
这世间,情啊,爱啊的,是良药,也是毒药,沾染上了,是好是坏,是悲是喜,天荒地老,天各一方,无论怎样,都逃不掉了。欢喜的人欢喜,悲哀的人悲哀,都由不得自己了。放下?谈何容易?不身在其中,怎会知是何滋味。
“娘娘,你怎就这样犟啊?最后苦着的,还不是自己?”芬芳哽咽着说,她知道,她是劝不住的,她若是听得进去,也不会是这般境地了。
陛下有情,她亦是有心,局外人看得最为透彻,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看不清,摸索不到。
崔锦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抽噎着,她逃不掉了,心逃不掉,身体也逃不掉了,他困住了她的心,又牵制住了她的身。
谁来告诉她,她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