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九章 恨生(2 / 2)三千痴怨:相门贵后首页

“娘娘,陛下来了!”长福打着油纸伞,急匆匆的跑到屋檐下,来到崔锦绣面前,一边抖着雨伞,一边和崔锦绣说着,高兴不言语表。但崔锦绣不为所动,就像是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长福还以为他没听到,还要再说一次,却被芬芳瞪得住了口,真是没眼力劲的傻货,怪不得在别的宫待不下去。

“娘娘,外边冷,咱们进去吧!陛下来了,见你在外边站着,又该生气了!”芝清替她拢了拢披风,好言劝着。

“他会生气?可是,关我什么事?我就想要在这听雨,看雨,不行吗?”崔锦绣轻轻的说,带着一些幽怨,从上回后,她就不怎么说话,也不爱笑了,不管长福小金怎么哄她,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吃的也少了,才短短五六天的光景,人就瘦了一大圈,看着实在叫人心疼。

可是,他们谁都不是崔锦绣,所以,谁都不会知道,谁都不会感觉到,她此时,有多心痛,痛到了绝望。他们只是旁观者,热心的,或是冷眼的,可怜的,嘲讽的。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她的悲伤,他们只知道,只会说,她不识好歹,不识抬举,或是,她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下着这么大的雨,身子不好,怎么不去屋里待着!非要站在门口!”黎禹荛果然来了,捷越举着一把打伞,勉强的遮住了两人,秦奎和几个小太监都举着油纸伞跟着后边。

雨打在他们的伞上,噼里啪啦的响着,清静的小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不少。

黎禹荛一进来,就看见崔锦绣倚门而站,看着雨在发呆,眼神空洞,却幽深,眼底有些乌青,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她似乎更瘦了,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得,那样单薄,单薄得叫人心疼。她站在那里,似乎是站了好长时间,他可不认为,崔锦绣是在等他,她好像从不会像别的嫔妃一样等他,即使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都不曾等过他,更别说,现在她还恨着他。

他知道,来这里,会受到漠视或是冷眼,可他还是来了,忍不住得想来,就只想看看她。他知道,他魔障了,他逃不掉了,如果可以,就让所有的事都烟消云散吧,让他的阿绣变回原来的样子,原来快乐无忧的样子。

崔锦绣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他果然是生气了,可是他凭什么生气?

“娘娘,咱们回屋吧!”芬芳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劝着,她从来都是这般苦口婆心,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把主仆分得很清楚。

这要是换了芝清,她一定开始数落她了,哎,真想芝清,芝清总是向着她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拥入怀里,崔锦绣用力的挣扎着,却牵动了心口的伤痛,她疼的吸着气,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她到底是懦弱的,不然,怎么会动不动就哭呢?

可她却强撑着不让泪水滑落,憋得苍白的脸变得通红,想要骂,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骂了,只是依旧还在徒劳的挣扎着。

“怎就这么不听话?嗯?”他把她拦腰抱起,霸道的动作,却有些小心翼翼,她很轻,抱起来,像抱了个孩子。身体瘦小而纤细,呼吸很浅,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他不由的把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慌乱的心绪似乎得到一丝安慰。

他将她抱回屋里,放在软塌上,可她并不领情,随即就站起来,崔锦绣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口痛得几乎要撑破她的身体,喉咙熟悉的甜腥味又出现了,头也昏昏的,脚步也在个、发虚,步履有些不稳,竟要跌倒。黎禹荛赶紧上前抱住她。

“放开!”崔锦绣冷冷的斥道,充满了厌恶。

“你要恨,要发疯,还是要怎样,都的养好身子,这样病怏怏的,要狠,要疯,要报仇,都恨不起来,疯不起来,更报不了仇!”黎禹荛从新把听抱回塌上,压抑着心中的疼痛,斥道。

而崔锦绣,果然不动了,翻了个身,背对着黎禹荛,靠在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该吃药了!”连翘端着汤药,见黎禹荛在屋里,有些诧异,膝盖微屈,行过礼后,把药放在桌上,轻轻喊着崔锦绣。

黎禹荛以为,她吃药,定是要费一番周折了,刚要端起药碗,就见崔锦绣在连翘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抬起药碗,仰头就一饮而尽了。

倒是出了黎禹荛的意料,他笑笑,有些宠溺的说“:怎么这么爽快?朕还以为,你至少得吃半盒子蜜饯呢!”

“吃得久了,舌头也就麻木了,偿不出什么味了,是甜的,是苦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崔锦绣幽幽说,她的人生比这药要苦上百倍,千倍,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以前身在福气中,一丁点苦也偿不得,现在身处苦涩黑暗中,就食不知味了。

黎禹荛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想揽她入怀,却想到她刚刚及其厌恶的反抗,也就作罢。

他来,就是想看一眼,看看她是否还好。他知道,他本不该来的,他们才那样热烈地争吵过。他知道,那件事无论真假,他都不想计较了。大概谁都不会明白,他愤怒的同时,也悲哀着。

他也在纠结,他若是相信,那他该如何自处?如何处置崔锦绣?他若不信,那他又该如何面对崔锦绣?如果崔锦绣是清白的,被人算计的,那么。

死在荷花池里的,也是他的孩子。崔锦绣心心念念的孩子啊!失去他的时候,她该有多心痛?他和崔锦绣之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无法跨越的千山万水。

“你好好歇着,朕会再来看你的!”说着,就转身要走。

“陛下,这么大的雨......”秦奎话还未说完,黎禹荛就出了屋子,捷越什么也没说,撑着伞快步跟上,随后,秦奎也领着小太监们快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