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次相亲还算不上已经成功，陈凡本不打算过多谈论，但转念想到谢肖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便将二人相处的情况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这是陈凡第一次相亲，女孩叫周琴，中间人是陈凡与周琴一位共同的女性朋友，Y女士。见面前的流程并无特别之处：中间人给男方提供女士的微信号，男方主动添加，然后二人就在微信上热火朝天地聊着。他们先在微信上大概互动了两周。

第一次线下约见面的地点是本地一家西餐厅。按照相亲中约定俗成的礼仪，陈凡早早到场等候。周琴的出场让陈凡心跳加了速，倒不是她的外貌有多惊艳，只是她先前在微信上对自己长相的描绘降低了陈凡的期许。她可谓小巧玲珑：身段不高，但纤瘦匀称；五官立体，虽然两边颧骨处的皮肤上各星星点点有好几颗土痣，但整体上也算得上标致。这顿饭花的时间不长，但聊得很多，二人相谈甚是融洽。

从此之后，两人的相处少了一份拘谨，多了一份亲密。当周末放假时，只要确定周琴不会回乡下老家陪伴年迈的外公，陈凡基本上都会向她发出邀约，或散步，或看电影，或骑车，或打麻将，无论选择的方式为何，她都欣然接受，并在活动结束后心照不宣地与对方共同进餐。工作日时，他最多隔一天就会去找自己思念的那个女孩。陈凡经常在周琴快下晚自习的时候静静等在校门口，随着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吵嚷着走出大门，周琴往往会突然出现在陈凡的视野里。这时，他会快步走上前去，而周琴会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提前准备好的鲜花和奶茶，随即露出一个赏心悦目的笑容，并礼貌地说一声“谢谢”。随后，他们会并排着走到周琴家门口，在轻声地道别后，周琴便转身上楼。这个过程很快，从见面到分别不会超过两分钟，但陈凡却乐此不疲。

在见面后的两个多月以来，陈凡始终保持着男方应有的态度。除了承担二人见面时的所有花销，他的对周琴的在意还体现在他准备礼物时的积极主动。他总是心系对方的喜怒哀乐。当周琴在微信朋友圈抱怨石榴太贵时，他会立刻在网上为她买一箱；当周琴在微信上提到陪学生军训太热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在网上为她下单一把可移动的电风扇；教师节时，他让花店送的白玫瑰花束又大又精致；他与朋友出去旅游时，也总会自觉地带回一个标本或者金属丝编制的球体之类的物件作为给对方准备的礼物。

陈凡就如此明显而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而周琴也乐于接收对方发过来的一波又一波“爱”的信号。可是，对于这份感情，周琴似乎并没有给陈凡多少积极的反馈，甚至没有主动联系过陈凡一次。陈凡虽然心里偶尔为此焦虑，但对他们这场相识还是不乏信心，一是他相信女孩的被动与矜持，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一件小事让他感到暖心。

事情发生在十天前的那个周日。二人本来约好晚上七点半会面，然后一同去看电影。可两人刚碰头，周琴就接到通知——临时要求加班，这使得陈凡不得不在她的办公室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在她处理完手中的活儿时，也已深，陈凡唯有如往常一样送她回家。出乎意料的是，当走到家门口时，周琴没有立即道别回屋，而是突然说道：“很抱歉，今天没能陪到你。你饿没饿？我们去吃宵夜吧！我要控制体重，就你一个人吃”。陈凡其实并不想吃东西，但为了与周琴多待一会儿，便欣然应允。

“我在吃那晚醪糟粑粑蛋的时候，她就一直默默看着我，眼神柔和，好像加班了很晚的人是我似的，那给了我一种被心疼的感觉。”陈凡最后对谢肖说道。

“你今天打算正式提出让她做你女朋友吗？”谢肖用手扶了扶额。

“会不会太早了？”

“三个月了！哥，你可是在相亲，走自由恋爱路线的人才会是你那个样！相信我，今晚就跟她摊牌，感觉你们成的可能性挺大的。”

陈凡愣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我要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吗？比如礼物什么的？怎么跟她说显得比较浪漫或者说有仪式感？”

“礼物就按照你先前的计划来就是。至于仪式感那些，现在要精心准备也来不及了。但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甚至跟她最终她答不答应没啥关系。你要做的就是大大方方地正式提出来，当然你要显得自然，别一激动就说不出话来，别紧张到发抖。”

……

陈凡当晚回家得早些，可脸上的表情却让在家看电视的表弟摸不着头脑。“她究竟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

陈凡悻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当我即将向她表白时，我紧张极了，可在我正式问出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刻，我心中竟没有一丝慌乱。听到我的问题，她笑得很开心，似乎就在等着我问出来……”

“那你这神情……被发好人卡了？”谢肖打断了陈凡，瞪着双眼，张着嘴，等着对方的答案。

“倒也不是，”陈凡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说她一直对我印象挺好的，但进程太快了点儿，三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确定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她生性……

“慢热！”

听到这回答，谢肖咬着嘴唇，头有节奏地点了几下，表情中不带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