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懂,墙外那么多人,每天都必须付出辛勤的劳作,却仍然每天都活在饥饿和困苦之中。”廖燕菁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而墙内这些人,什么都不干,却可以高高在上地剥削他人,享受他人的劳动成果,站在他人的尸骨上歌舞升平,这合理吗?”
许问仙继续沉默着,在他看来,这个国家的确不合理。
只不过他所想的不合理,和廖燕菁所讲的不合理,并不是同一种不合理。
在他看来,这个国家存在本身即是不合理。
站在这高处,许问仙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国家墙内的面积恐怕不足墙外面积的十分之一,人口对比差距恐怕只会更大。
也就是说,这个国家十分之一不到的人口,掌握着国家大部分的财富,而另外九成人一无所有,甚至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
在许问仙看来,一个国家或者说王朝的覆灭,往往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归纳起来的话,大概就是腐败、内部矛盾、外部威胁、自然灾害、统治者的残暴等等……
而在这其中,许问仙认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分配不均。
在大乾之前的每个王朝末期,往往都有着相当严重的土地兼并现象,既影响了国家财政,又激化了社会矛盾,当大量的农民失去土地,无法继续生存之时,腐朽的王朝上层自然就会被底层人民推翻。
而在这个国家,分配不均离谱到如此程度,它的上层人居然还能生活的如此安稳,丝毫看不到会被底层人推翻的迹象。
在许问仙看来,这很不合理。
“你的意思是,”许问仙说道,“你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
还没等廖燕菁回答,许问仙就继续说道,“这不可能,这个国家的腐朽是根深蒂固的,仅凭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改变它。”
在许问仙看来,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唯一的方法只能是革命,一场彻彻底底,挖地三尺的革命,将整个国家的根刨出来,把坏死的部分全都剔除掉,再重新种回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廖燕菁却只是摇摇头,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墙外遇到的那个孩子吗?”
“你是说那个死了母亲的可怜孩子?”许问仙问。
“他看我的眼神,那种悲伤的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廖燕菁的手抚上胸口,每每回想起那种眼神,她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想她恐怕永远都忘不了那种眼神了。
“我再也不想看到那种眼神了,你讲的什么大道理我不懂,我只觉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廖燕菁说完,脚下一蹬,直接从窗户一跃而出。
许问仙站在窗前,看着廖燕菁从窗子驭空而出,飞向远处。
良久,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不认为以廖燕菁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改变什么。
仅凭某个人或者精英的能量,是无法挽救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同样,一个无法被挽救的国家或者民族,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精英的。
而对于眼前这个国家来说,他们这群修士毕竟只是过客,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改变一个国家的现状,基本不可能。
况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国家广大的人民本身没有迫切地想要改变的欲望的话,那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只会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