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琼岛上,他却被妻子骗走了身份证,逼回了内地。不久后又向他提出了离婚。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
梦到此处,陈耀文猛然惊醒了过来,但夜已经深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月亮在天空中洒下清冷的白光。
陈耀文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头,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母亲,他母亲种了一辈子的地,含辛茹苦地将他供了出来,但到头来却没有享到一点福。
他抱着头,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他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蚊子在他的胳膊上啄出血滴,他也浑然不觉。
只有那轮曾在故乡就不止一次照亮过他的月亮,在异乡的土地上,依然要陪伴他似的,还悬在他的头顶上,注视着他。
他突然想到了赵雷的民谣《画》,他觉得这首歌简直是为他此时量身而作,忍不住哼出声来:
“把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的下面歌唱,为冷清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再画个花边的被窝,画上灶炉与柴火,我们一起生来一起活。”
“画一群鸟儿围着我,再画上绿岭和青坡,画上宁静与祥和,雨点儿在稻田上飘落。”
“画上有你能用手触到的彩虹,画中有我决定不灭的星空,画上弯曲无尽平坦的小路,尽头的人家梦已入。”
“画上母亲安详的姿势,还有橡皮能擦去的争执,画上四季都不愁的粮食,悠闲的人从没心事。”
“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只有一只画着孤独的笔,那夜空的月也不再亮,只有个忧郁的孩子在唱,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陈耀文哼完两遍,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自己的旧手表一看,居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
他站起身来,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有些犹豫,这么晚了,是不是就在这公园里将就一夜算了?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始收拾椅子上的报纸,准备离开。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的夹竹桃丛。
在那幽暗的角落,他感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位穿着白色衣裙的姑娘。
她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正朝他这边望来。
陈耀文微微一愣,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眼睛有些疲劳产生了幻觉。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望去,那个白色衣裙的身影确实在那里,就像是月桂下的嫦娥,‘飘飘忽如遗世独立’。
虽然光线昏暗,陈耀文看不清她的脸,但他却莫名地想到了《洛神赋》中说的那句“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在昏暗的夜色中,他看到那位姑娘向他微微一笑,然后款款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