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家条件不好,难道他就可以出轨吗?”武文敏越听越觉得离谱,不由得激动起来。
邓晴晴一下子声音就冷下来了“说实话你又不爱听。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给你说实话。”
听邓晴晴这么说,武文敏沉默了,然后叹口气。
邓晴晴开始搓麻将,心不在焉的说:“不过我男朋友今天晚上要来找我,家里住不下了,不方便。要不然你还是回家吧,早点给你爸妈说开了也好。”
武文敏忽然觉得很委屈,以前邓晴晴每次和男朋友陈景吵完架,都一个电话打过来,自己就会扔下秦颂去她家里陪她,听她诉苦到半夜三更,而且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秦颂对此都有些不满,抱怨很多次。可是现在她被秦颂退婚分手了,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连去邓晴晴家借宿一晚都被她拒绝。
但是这么多年,武文敏对邓晴晴向来是容忍惯了,她含泪“嗯”了一声,那边邓晴晴就把电话挂了。
武文敏这下彻底觉得自己无处可去,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包围了她,让她感到窒息。
就在这时,武文敏的电话响了,来电人是妈妈。
武文敏瞬间感到心酸,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用开心的语气接电话:“喂,妈,咋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阮洁的哭腔:“小敏,你快来医院吧,你爸爸出事了!”
A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不管夜有多深,这里永远灯火通明,闹闹哄哄,上演着无数人间悲剧。
武文敏神色焦虑,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入急诊部,找到了母亲。
武文敏的妈妈阮洁是一个五十岁的女性,身材有些发福,但是容貌清秀,还能看出曾经的美貌,和武文敏颇为神似。此时她满面愁容坐在医院走廊,一看到女儿跑过来,流着泪过去抱住女儿。
“妈,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哭,快告诉我怎么了。”武文敏急忙问母亲。
阮洁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她抽抽噎噎的,话也说不清“你爸,你爸…在家里…然后他……”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冷静而柔和的声音“请问是武小姐吗?我是你父亲的主治医生林书渊,要不然还是我来和你沟通吧。”
武文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手拿病历站在自己面前,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沉静清澈的黑色眼眸。
“我就是,医生,我爸爸到底怎么了?”武文敏仰望林医生,声音在发抖。
林书渊医生的声音在温和中又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武先生因为手麻脚麻紧急送到我院急诊部检查,入院时已经昏迷,检查结果显示右侧枕叶脑内出血破入脑室,我们将马上为他做开颅手术,请家属签字吧。”
武文敏听着这些冰冷的医学术语,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感觉到很严重,她浑浑噩噩的说:“妈,快来签字。”阮洁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的签字。
“林医生,我爸这个病要不要紧啊?”武文敏强撑冷静问林医生。
林医生的表情也很凝重“目前来看病情凶险,还不好断言。”
阮洁忽然大声悲嚎起来,要给林医生下跪,双手合十“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活我们家老武啊!求求您了……”
武文敏哽咽起来,想拉起阮洁“妈,你别这样……”
林医生和护士连忙把阮洁扶起来,林医生的语气愈发柔和:“阿姨您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挽救的。”护士也安慰道:“阿姨您别看林医生年轻,他可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手术医生,您要对他有信心。”
武文敏和阮洁听到这话才稍微放心下来。
林医生和护士们匆匆冲入了手术室,大门上面的牌子泛起了红光,显示“手术中。”
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昏暗,只有冰冷的板凳。武文敏心疼母亲年龄大,让她先回家睡觉,阮洁哪里肯听的,只是闭着眼睛求佛求神,嘴唇颤抖。
武文敏没办法,她拿出手机开始查询网上关于急性脑出血的帖子,网上都说这个病凶险万分,再加上父亲还有高血压史和喝酒史,就算救回来也可能是个植物人……武文敏看着看着,眼泪就模糊了眼睛,一滴滴泪水“啪”“啪”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的父亲武树英只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可在武文敏眼中,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武树英平时喜欢喝点小酒,除了这个缺点,他是一个公认的模范丈夫和模范父亲。他总是笑呵呵的,性格乐观,为人和善,有正义感。武文敏身上的正义感和善良正是来自父亲武树英。
就在几天前,父亲还乐呵呵的把家里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一遍,擦着额头的汗水,开心的说:“我的好闺女要结婚咯。”
她不能接受爸爸可能会去世,他才五十多岁啊!
短短一天之内,武文敏经历男朋友出轨、退婚、父亲病重一连串重大打击,她忽然觉得好累,不由得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两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了出来。
可是假如能换回父亲的健康,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一夜,武文敏彻夜未睡。
早上六点过,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林书渊医生终于走了出来,武文敏和阮洁像看到天降救星,立刻围上去。
林医生声音有些沙哑,“患者现在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现在他还是昏迷状态,现在我们要送病人进重症病房ICU观察。”由于通宵手术,林医生那双本来清澈的黑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落地,武文敏和阮洁喜极而泣“谢谢,谢谢林医生,谢谢林医生。”
林医生又有些抱歉的说:“家属们先去想办法筹钱吧,ICU提供的是最先进的仪器、设备和医疗服务,价格还是很高的。”
武文敏的心又提了起来,由于前年武树英心软,背着阮洁把家里唯一的十五万存款借给二叔武树雄治病,二叔虽然最后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但是这些年完全无力偿还债务,让武家一直到现在都很拮据,武树英也对母女俩非常愧疚。
武文敏飞快的算了算,目前家里大概就剩下四万块,她以前当散打教练有三万块钱存款。
“大概要多少钱啊?”武文敏有些胆怯的问医生。
林医生很有耐心的说:“这个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如果住进去几天就能好转,大概五六万块钱就足够了,患者如果有医保还可以报销,你们可以向有关部门了解一下相关政策。”
谁知道一到收费处,母女俩就傻眼了。除了icu的押金三万块钱以外,还要先支付开颅手术的四万块钱。
母女俩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收费处的工作人员对这种场景都见怪不怪了,不耐烦的拍窗户“你们给不给啊?没钱别耽误后面排队的人。”
母女俩赶紧掏出身上所有的银行卡,东拼西凑,支付了所有的钱。
母女俩愁眉苦脸的站在icu走廊外,为巨额的医疗花费胆战心惊。武文敏大概算了下,剩下的钱只怕一天都支撑不了!而且以后武树英恢复,出院还要进康复医院,那又是一笔天价开销啊。
武文敏此刻好恨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轻易放弃自己的工作!
“妈,咱们必须要借钱了,你想想,有哪些亲朋好友可以借钱?”武文敏惭愧的说。
阮洁又何尝不惭愧呢?女儿婚期将近,本来她也知道武家和秦家经济条件相差很大,亲家一直都不太看得起他们家,现在又出来这么一件事,两家人差距更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女儿的婚事产生恶劣的影响。
阮洁拿出纸笔罗列了十来个亲戚好友的名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小敏,秦颂呢?这件事你要不要给他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