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红依跟在黑白无常身后一路走来，看到许多幽冥风光。

先是灰雾后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只是这些彼岸花正处在有叶无花的时候，只能看到无风自动的叶片，看不到怒放的花朵。潘红依很是遗憾，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彼岸花开的机会。

彼岸花间有一条平静流淌的河流。河水清澈无一丝波澜，像是面镜子，把路过三人的景象映在其上。

“去洗漱下。看你这满脸血的样子，到了大人面前多失礼！”白无常一指三途河，语气里满是嫌弃地吩咐道。

潘红依乖巧地到河边清洗身体，又仔细梳理长发。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她变成这副样子后，身上的血迹只会增多不会变少，她的灵体里像是可以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涌出，大部分的血液都会消散在空气里，但是当她哭的时候，只要血液混合了泪水就会永远凝结在她身上去除不掉。

没想到用这河水清洗，她身上的血液立刻就被河水冲刷走，重新露出她清秀的面庞。

潘红依盯着河水中映照出的脸，又陷入迷茫。她这还是在死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模样。

水里这个面容狰狞扭曲、头发连着头皮被扯掉一块、身体破碎半身衣服染血的女人真的是自己？

白无常见她梳洗好开始发呆，不耐烦地催促她继续上路。

潘红依神思恍惚地跟在二人身后继续往奈何桥上走。黑无常见她这副样子，开口说道：

“那些是怨气。等怨气消散，你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潘红依回神，对黑无常感激地一笑。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位黑无常大人看起来冷漠，但是是个热心肠，要比白无常大人好说话的多。

果然，白无常听黑无常为她解释，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怨气是那么好消除的？她能有那么好运气，和我们一样被大人看重为大人办事？大人为我们实现心愿消除怨气不说，还赐我们这身本领行走两界间。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黑无常赞同地点头，不再说话。

潘红依脑子飞快转动。难道说这二位黑白无常大人也曾和她一样？只要能合大人心意，不仅能实现愿望，还能被大人赏赐成为阴差？潘红依对二人口中的大人又多了几分期待。

奈何桥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锅里粘稠的液体冒着气泡，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孟婆那女人跑到哪里去了？”白无常见奈何桥上没人值守，又气的跳脚。

“像这种怨灵，按我说就该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大人就是心善，还愿意听他们说话！”

听白无常这么说，潘红依畏惧地看了眼那锅黑暗料理，往黑无常身后躲了躲，生怕白无常一冲动把她抓过去灌汤，不给她见到大人的机会。

“不要多话。”黑无常扯着白无常的袍子从汤锅前走过，都没有多看那锅汤一眼。

“判官大人今日有大事要说，我们已回来的迟了。轮回不能暂停太久，赶快带她过去，咱们还要去开会。”

白无常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这事情，回头又瞪了眼潘红依。

“都怪这个女鬼给咱们添麻烦。我都差点把这事忘了。”

潘红依又往黑无常的方向缩了缩。她心中的另一个疑惑也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