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巉挑了挑眉:“众卿觉得朕说得可有道理?”
下面噤若寒蝉,柏源老头儿也吃了一惊,颤颤巍巍地说道:“柏崇是柏氏子孙,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啊,他是皇室血脉,断他一臂,似乎不太合适啊。”
“嗯,皇叔说得也有道理。六弟觉得呢?若是六弟觉得自己无罪,那朕也不罚你了。”
柏崇心知,自己这条手臂,他是一定要的,若是不要,他难出心头的恶气,也不会出手救灵川。
“你会救他,对么?”
“那是自然,毕竟,我也舍不得他死。”
柏崇点点头,拔出佩剑,斩下自己的左臂,血溅到柏巉脸上。
下面群臣皆掩面,惊呼声一片。
“让他好好生活,不要欺负他。还有,我想见他一面。”
柏巉倒也信守诺言,取了那条小蛇,忍着毒牙嵌入皮肉的痛,让毒素注入到血液中,又取了自己的血,喂给灵川喝。喝完后,灵川果然不痛了,平静地睡过去,只是,他太疲惫了,这一觉,睡得格外长。
梦里他好像看到了柏崇的脸,柏崇在外面望着他,就是不进来。
“柏崇,你进来。”
他不动。
“你为何不进来?”
他还是不动。
灵川撒娇向他伸出手,要抱,他很少这样撒娇,撒娇时柏崇往往抵抗不了,什么都会答应。可这次柏崇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抱他哄他,而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无比深情,然后转身离去,穿过悠长的回廊,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身后滴滴答答,血滴了一地。
不管他怎么喊叫,柏崇都没有回头。他想去追,可身子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在梦里,他总有一种预感,柏崇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人,醒醒。”杏花拿着白绢,正在擦拭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他睁开眼睛,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柏崇呢?”
杏花抿着唇不回答,“大人,感觉如何了,还疼么?”
“不疼了。”
“太好了,大人先躺着,我去端些吃食进来。”
灵川勉强坐起来,许久未曾走动,身上筋骨都有些软。下床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手碰在桌角上,磕青了一片。
手上痛,心里埋怨,柏崇居然不守在身边照看自己。
杏花端着饭进来,是灵川爱吃的新鲜小菜和点心。刚刚苏醒,他没什么胃口吃饭,夹了几口小菜,放下银箸。
“柏崇呢?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