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庞博赶紧一把抓过师父的手腕，查探脉搏。庆幸的是，山城子的脉搏虽弱，可暂时无性命之忧。

庞博站起身，从正激烈鏖战的法师堆里拉过一个正在给人疗伤的法师。拎到了师父跟前。

那法师是刚才被困在阵法中的，被阵法抽走了一半法力。自己身上也虚脱呢，可看出拽自己的人是庞博，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犹豫，跟着来到了山城子面前。

蹲下身给山城子诊了脉，面容和缓下来，说：

“庞法师不用担心，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年老体衰，又被冲击了一下，心脉受损，身体有些受不住。还有——”

这个法师看了一眼庞博，言语有些迟疑。

庞博见此神情不由得心下担心，赶忙问：“还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修为可能会受影响，大的法术以后恐怕不能再用了……”

听了这个法师的话，庞博心里一阵潸然。对于一个法师来说，修为至关重要，没了修为，基本上和废人一样了。以后还会像个普通一样经历生老病死……

“乖徒儿——”看出庞博的忧愁，山城子用手摸了摸庞博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

之后，满眼慈爱地安慰道：“师父把颠倒道人的位置传给了你，原本就该隐居山林，过几年逍遥快活的日子。偏偏师父不放心，要跑到这岛上，算是逆天而行，有因有果，师父不后悔。”

“你如今早已能独挡一面，师父早该放心了。没了修为也是好事，正好让我老实几年，过几年不问世事的日子。”

“可是——”庞博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想到师父没了修为，会不会被其他法师欺负？会不会被那些恶人寻仇？他就无法平静。

似乎看出庞博心中所想，山城子无所谓地笑笑，看向天边。日食早已过去，紧跟着天边一大片黑云压了上来，估计过不了多久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不要说我们颠倒门，任何一个门派，新老交替都是正常的。多年前的白虹，今天的我，还有未来的你，即便是投胎转世，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新生呢？”

“思想、法术……我们一代人传一代人。老的告别舞台，新的一波又长起来，正是有了这种传承，我们法师界才会连绵不绝。”

“未来是我们的，可最终是你们的。你们的路还很长，未来需要迎接的挑战也很多，不要总是把情绪用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

山城子拍拍庞博的肩膀，又捏捏他的胳膊。

“论修为术法，你已经远远在我之上，师父相信你可以带着这些法师打败敌人，平安回到华夏。你也要肩负你的使命，让我安心。”

“你很重感情，从小到大，你都很听师父的话。这一次也要听师父的，不要太感情用事。要像当年的黑狐王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当年的黑狐王胡日煌……的确雷厉风行，拿得起放得下。

自从逐渐恢复记忆以来，庞博越来越感觉自己和胡日煌接近了，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或许这一点就是凡人味道：求不得、放不下……

在别人跟前，自己是坚不可摧的高山。在师父跟前，似乎自己还是那个趴在膝前撒娇的孩子。如今，那个让自己撒娇的人逐渐远去，以后的路，该一个人走了。

“师父，我知道了……”庞博暗暗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