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徐卉歪在床头看着府中的账册,远远看着很像是极其认真的当家女主人,但其实徐卉一个字都没有看懂,暗自忖度:“这古代人是刚从结绳记事总来的吗?这写的都是天书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卉眉头微皱,映着灯光到显得十分可爱,锦瑟刚吃了好几个糯米团子和点心,趴在桌子上打盹,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徐卉瞅着好笑,撕下一张纸揉成团丢了出去,锦瑟被砸的吓了一跳:“谁!怎么啦?”
徐卉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正此时,秦翰敲门进来:“姐姐,石头我带回来了,怎么处置?”
“坏了人家的清白,还要继续作孽,他那败家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拿他去厨房交给华师傅了结了它,然后送它入宫,明天原话回了张姐姐吧!”
“是”秦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姐姐眼神,又躲开了。
“小翰,你是觉得我狠吗?”
“不是,小翰明白姐姐,且那小厮跟着张静雅到现在,坏事也没少做,挂的人命也不止几条了,如此倒也不算狠。”
“好,明天帮我回话,跟张静雅说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周大人商谈贸易,妹妹却在这偌大的王府受如此委屈,我的脸往哪儿放?殿下的脸往哪放呢?你明天去找那张静雅,告诉她扣她月钱,扣半年的,没事别出来作妖了。告诉她我最后一次警告她,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留情分!”
第二天一早,徐卉还睡着,锦瑟洗漱完了,出来倒水,看着秦翰站在院子里,盯着朝阳发呆,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像被母亲抚摸着的孩子满足而安逸,锦瑟走到她的身边:“你这么喜欢太阳啊?”
“我是喜欢希望,让我觉得活着有意义,太阳会一天天下去又上来,温暖着大地。”锦瑟听着秦翰的话,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来了,日光也变得耀眼,一切都是新生的样子。又是新生的一天了。锦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走开。秦翰也是淡然笑了一下,看着太阳:“姐姐,你答应过我一起看朝阳,可你从来就没有起过早……”
雅林苑中,张静雅可没那么安稳,打从徐卉回来,就没有办法安生,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只能早早的起来洗漱,刚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到秦翰直接走了进来。
那丫鬟倒是忠心拦着秦翰,开始大声吓到:“大胆,谁许你直接闯进来的?懂不懂规矩啊?”
“规矩?你是奴婢,我是当家主母的结义兄弟,你这么跟我说话就是懂规矩吗?我懂不懂规矩?你怕是也管不着吧!你又是仗着谁的身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配跟我说规矩!”
张静雅听了从里屋走了出来:“哟,谁惹了我们的秦小爷不高兴了这是?好大的阵仗,伤了自己的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我这丫头素来是宠坏了,您见谅才是。”
秦翰见张静雅走出来,微微恭了恭身子,以示敬意,却道:“小人人微言轻,担不起您这么客气,自然也是打扰了夫人,只是今日来,替王妃传个话。
“不急不急,张静雅说着不急,坐在了主位的椅子上,轻慢的抿了一口茶:“徐妹妹有什么事要交代?”
张静雅都不急,秦翰就更不急了,走到了座位上,缓缓地坐了下来,也押了一口茶,然后吐掉,开口道:“夫人手下有一个叫石头的,为人轻佻孟浪,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前日调戏良家女子,正巧王妃看见,现如今已经清理了身子送去宫里伺候了,当然,王妃是当家主母,处置一个奴才也是没问题的,只是牵扯到夫人,不得不遣我来问上几句,也免得伤了您二位的情分。夫人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王妃这面也等着夫人您去问她呢。”
张静雅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现在又变得铁青,真像是京剧变脸一样,迟迟没有开口,腮帮子跟随牙齿的抖动,上下跳动。就像是在那紧闭的双唇里面,已经咬碎了牙,然后被迫吞了下去。张静雅想着一个奴才都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对徐卉的恨就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还真是个鬼难缠。
秦翰并不等张静雅有所反应,就转身离开了,剩下张静雅,和小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几天,徐卉送周琬颜和周宗离开,毕竟在蜀国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自己也并没有保护到所有的人,还因为自己连累了姐姐,已经是十分的抱歉,若是两个国家,再有什么交恶,自己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在这样一个乱世活下去,实在是不容易,徐卉看着周家的马车驶远,看着远方的天空,默默的良久,突然想纵马离开,避世隐居。毕竟这历史上的事关我什么事呢?徐卉不觉得红了眼眶,回头撞进了孟保元的怀里,徐卉依偎在他的怀里没有抬头:“如果我要走,你会怎么样?”
“去哪里都好,我们一起”孟保元抱紧了她,微笑着道。
“哪怕是条不归路吗?”徐卉小声到自己都听不到了,可是孟保元确实听得真切
“即便是黄泉碧落,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好。”
“你咒我啊?”徐卉一个白眼甩过去,转身离开。
孟保元摇头笑了笑,赶紧追了上去。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只要有一丝希望,徐卉都不会选择逃避,如果是徐卉选择了逃避,那一定是几乎毁灭一样的困难。
时间飞快,又过去了三个月。徐卉已经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蛋糕店酒店化妆品店开满了大街小巷,分店连锁店大大小小十多家,这位天仙王妃不由得名噪一时,蜀国的青城俨然成了她的商业帝国,徐卉也成了贵夫人小姐时尚圈的风向标,出了什么新品的丝巾靴子,各色首饰和衣衫,已经让徐卉赚的盆满钵满,金融学扛把子的徐小姐在蜀国依然是如鱼得水,可她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的,现在不过是,再和未来借些日子罢了。
而王佑安自从被徐卉教训以后,淑妃也是没少跟皇上吹枕头风,说着徐卉多么的恶毒,秦楼楚馆的女人是多么的下作,奈何皇上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朝堂上也是众说纷纭,一派说着王妃名声在外,几个月积累的财富可供国库几年的支出,是陛下的王妃首选,另一边呢,王大人为首的不停拿徐卉的出身喋喋不休,一直叫嚷着有损皇室民生,孟知祥被吵得头疼,索性也不理会,独个儿去逛园子去了。后面只有曲和还跟着孟知祥,孟知祥猛地一转身,那曲和公公差点一个跟头摔在一边。
“主上可是有什么事?”
“那个,你去查查那个徐丫头最近到底赚了有多少?”
“是。”
这边徐卉在房中翻阅账目,锦瑟在一旁打盹,徐卉看着账目往来确实是乱的很,倒也不是账目有多么的繁琐,只是财富的收益比徐卉想的还要多,本以为在京中推销自己的东西能赚些零钱,却不想砸中了财富的支点,如今,各地都有自己的连锁店,在蜀国,自己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商界奇才,不说是富可敌国,也确实是不少,而众人也注重了徐姑娘的身份,而不是殿下的准夫人了,只是徐卉思虑的远远要更多。自保,可比钱还要重要。
徐卉看完了账册,走了出去,留下锦瑟流着口水在一旁睡着了,清河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主子,呆呆的看着。徐卉摆了摆手,没有作声,拿着帐册自己走出了屋子。
徐卉离开了丹樨苑,漫步进了芙蓉苑。
在芙蓉苑测院的脚门下,有一孔深井,上面落了一层枯叶,偶有几株杂草,再有的就是墙边垂下的爬山虎和喇叭花,墙角堆满了杂物破旧,而且蒙尘。看起来已经荒废了许久了,这个侧院是芙蓉苑旁边延伸出来的院子,一直也没有空时间出来打理。徐卉也没有说派人想要把这里翻新一下,徐卉看着四下无人走进了院墙,看着深井,径直跳了下去!
深井下面原来是一条暗道,悠长狭窄,徐卉恭身的往前走,逐渐开阔起来,眼前又是一件暗室,堆着一只只箱子,箱子封的很好,一旁一个身影晃了过来。
“小翰,你吓我一跳!”
“姐姐,你来啦看看怎么样?”
徐卉扫了一眼,微微点头
小翰疑惑的看着徐卉:“我不明白,姐姐既然赚了钱,为什么还要做假账呢?还要把钱都堆在这里干什么?连殿下都没有告诉。”
“这是保命用的,你觉得应该告诉谁?将来早晚用得上。这芙蓉苑,好歹是我的,而且还在地下,还算得上是安全,小翰,你以你的身份将这些财宝呢分成几份存在,各个银行没有凭证呢,取不出来,剩下的一部分呢,你拿去交给我哥他们,山上用得上的,也算是让他替我保管。
“是。”秦翰对姐姐的话,一向是不反驳,也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两个人盘点了箱子,换了账册,从暗道回了府中,徐卉在这个时代主要靠的最有把握的也还是这些银子了,也只有这些东西暂时是最有用的。
另一边,孟知祥下定了决心,在瞎转悠了不知道多少步以后,亲自拟了诏书,定了徐卉和孟保元的婚期。领到了诏书的那一刹那,孟保元似乎得到了整个世界,极力掩饰笑意却藏不住那眉间和嘴角上扬的弧度,飞也似的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