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你和往届的深渊之主不一样，到现在都保持着神智的清醒，也一直以和平为己任，在你的带领下，深渊族也一定会和大陆和平相处的。”

“我到现在都保持清醒，是因为有你这个深渊族血脉出生的大陆圣女吸收走了所有的毁灭之力。至于和平相处，也是因为这一届的十三冥神也有很多是和平派，所以才会帮助我。再说，往届圣女哪会和深渊族扯上关系啊？尤其你竟然还是深渊之主的女儿……”

“不可思议吧？这就是开挂的人生啊。”凝雪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开挂？怎么，你是哪位神灵的转世？”紫君末笑。

“还真有可能。”听命运之神那意思，她没准还真是哪位神的转世。

“得了吧。”紫君末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是哦，她天赋那么高……

“之前许多人都说我一定会成为大陆圣女，我其实没有很相信这种言论。我以为我会顺利成长为神，之后去到神界，不会成为大陆圣女。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大陆圣战才结束不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生战争的，只要不发生战争，我就不会成为大陆圣女。可谁曾想，战争竟然还是发生了。”

“是啊，战争竟然还是发生了，那些以前我们调侃的预言，都在不经意间慢慢实现。”紫君末苦笑了一下，“这样想来，我们的命运还真是发生了很多改变，完全和前人不一样。”

“其实从紫离渊那时候开始，深渊之主和大陆圣女的命运、深渊族和大陆的命运就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迹了……啊不，也没有完全脱离……”凝雪瑾突然想到，其实紫离渊和颜姬到最后也是一死一生的结局。

“所以我们和前人的命运不同，也不是什么特别惊讶的事情。从紫离渊那一代开始，命运就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嗯……这样来看的话，兴许我们就是最后一代了？命运的终结者？”紫君末看着黑暗的天空，沉醉于自己的想象中，没有看到凝雪瑾陡然变化的脸色。

“我们这一代，应该能完全终结掉毁灭之力吧？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也许就是把改变大陆命运的机会给到了我们。”

凝雪瑾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是终结，但不一定是怎样的终结法。

“君末。”凝雪瑾还想最后挣扎一次。

“嗯，什么？”紫君末回头。

“我知道未来我们的命运。我会被唐初离杀死，而你，会因为我的死亡，毁灭掉整个大陆。冥灵大陆会从宇宙中消失，这就是我们终结的方式。”

紫君末被她的话惊住，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我会毁灭掉整个大陆？”他不敢相信。

“是的。你还记得你向我表白的那天吗？那天你亲了我的额头，我得已看到了我们的命运。”凝雪瑾眼睛微微泛红。

“可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

“我说过，只是神删去了你的记忆，你不记得了。”

紫君末想起在深渊族那段时间，凝雪瑾的一系列举动。

“所以在深渊族，你之所以和我分手，是因为这个？你知道你会死？”

“是。我知道我会死，我甚至知道司祭阿斯会死。我尝试过改变这个命运，但是直到现在，我的抗争全部失败了。”

“你……你说的这些……”紫君末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阿瑾会死？他会毁灭大陆？

这……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我今日说过的话，如果你记得的话，希望你不要毁灭大陆，这样你会死。”

“除了这个结局，我们没有其它的可能了吗？”紫君末无法接受。

“或许有，但我……找不到了。”

“我陪你找，阿瑾，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凝雪瑾想这样说。但看到紫君末那拼命思索的样子，她不忍说出这话来。

“阿瑾，你不要死，不要。”紫君末红着眼圈把她抱进怀里，似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无法接受凝雪瑾的死亡，他会发疯的。

“你才是不要死。君末，我死后，千万不要做出冲动的举动来，不要毁灭大陆，也不要执意杀掉唐初离，你就去到神界，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

“唐初离……对，唐初离！只要杀掉他，只要杀掉他就好了……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紫君末！”凝雪瑾拉住他，“不用，我自会杀了他，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自己会死的。”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没有冒险，只是命运使然，我必须要这么做。”

“为什么命运规定你要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阿瑾，我们要抗争，我们不能就这样认命的！”

此时的紫君末，和当初的她何其相像。

“君末，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替我改命的。我只是希望，哪怕只有你能逃出命运的掌控，我也能死得其所。”

紫君末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缓缓滑落到地上。

凝雪瑾扶着他，和他一起倒在地上。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凝雪瑾摇头。

紫君末低下头，脸上的表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凝雪瑾看不清。

“好，阿瑾，我答应你，如果我还记得这件事，我一定不会毁灭大陆。我会好好活着，等到再次遇见你的那天。”

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了一个虔诚的吻。

“……好，我会期待着我们再次相遇的那天。”

.

“唐初离，你想得到我是吗？可是啊，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唐初离看着眼前的凝雪瑾，握紧了双拳。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上我？为什么！”他对着凝雪瑾大喊道。

“因为你注定得不到我的爱。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被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的快要死掉了？这就是我的目的，我故意去到神族假装被你控制，就是为了让你近距离体验爱而不得的痛苦。后来呀，我假装爱上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觉得痛苦，让你在我精心编造的梦境里死去。”

唐初离捂着心脏的位置，疼痛地不能呼吸。

他又如何不知道凝雪瑾是装的？可是啊，他想，一刻，哪怕只有一刻，哪怕是她设下的计谋，但只要她和他亲昵，陪在他的身边，他就很满足。所以他明知道凝雪瑾在骗他、明知道这只是一个陷阱——可为了那一丝丝甜蜜的气息，他也心甘情愿跳下去。

“但是可惜，我从来都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会爱上我？这种行为不是很蠢吗？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你却偏偏还要爱我，真是……怎么说呢……你实在是太愚蠢了，愚蠢得无可救药。”

可是，可是啊，她竟然连他为什么爱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能理解他爱她的行为。

“都说爱而不得是件悲伤的事情，可是我觉得爱而不得不是最折磨人的，对于你来说，你爱我这件事的行为都无法被人理解的话，更折磨你吧？”

啊啊！她明明知道，怎样的伤害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可她真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对他伤害最大的这种方式啊啊！

“啊，还有一种折磨你的方式。那就是其实在神族的时候，每当你出去，我就会去隔壁的房间寻找司祭阿斯，和他做些你最想和我做的事情。你没有想到吧？在你那样折磨他、甚至当着我的面折磨他之后，我竟然还能毫不在意的和他做那种事情，甚至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怀上他的孩子。其实我本来是想怀上他的孩子之后假装是怀上你的孩子呢，因为这样被发现真相了之后，你会多么痛苦啊。可惜我的肚子不争气，没能在你的眼皮下怀上别人的孩子呢，错失了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你好恶毒……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咆哮着冲向她，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他。

“你永远得不到我，永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初离痛苦地大叫着，一拳又一拳落在她的肚子上，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挥拳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

！唐初离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猛然惊醒。

是梦，是场梦，是梦，是梦……他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雪瑾怎么会对他说这些恶毒的话来，原来只是他的想象。幸好，幸好……

“不，不是梦，这是她特意传讯给你的。”一道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猛然站起来，看向周围。

周围一片黑暗，他根本感受不到其它人的存在。

“你是谁？”他警惕地看着周围。

“救你的人。”那人用奇怪的语调说道。

其实那人说的语言他根本听不懂，也从未接触过。但他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脑中竟然自然而然的就理解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