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山岗,枝丫轻晃,树影斑驳,阳光穿过密密林海,于地上洒下片片明亮。这林影重重,独留一条幽径,供人深入其中。道旁翠色铺地,缀以朵朵白洁。又有虫鸣声声,为这密林多添几分生气。
“道兄,我那耗尽心血的寒潭已是不俗,以一灵池为根本,引北域积年不化的百年冰玉作底,渡入灵力缓缓消解,又炼化天地水汽之精,扩其规模,前后耗时三月有余,终成灵潭,可将我那宝贝弟子累得不轻,”
小径之上有两道身影徐徐而行,一者浅色素袍,一者明艳朱衣。
那素袍老者捋着胡须,眉眼间不无得意。
“我那灵池无杂乱属性,适用性可谓极好,如此一来本就难得,我那宝贝弟子又自北域历练而归,恰有一块寒玉,二者交融,又使这灵池有镇神凝气之功效,如不免带了些冰寒之意,但仍是大有可为。”
这素袍老者须发灰白,面容白皙,眼神奕奕,倒是十足的好劲头。他身旁之人身着朱衣,观其面容是个中年男子,留有短须,嘴角带笑,双手负于身后。虽然此人较素袍老者年岁较小,但能被其以道兄相称,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那中年人轻笑道:“早听闻赵师培育资源有得一手,而今日将见的灵潭,想来定不负赵师威名,如此一来,也好让我回家交差了。”
赵师哈哈一笑,摆摆手,谦道:“这些微末伎俩,哪里值得道兄称赞,不过些好事之徒夸口之语,又如何能传入道兄的耳里,不过……”
赵师话锋一转,
“这灵潭可不止先前所言,先前道兄与我说这灵潭最好为冰寒属性后,我可又耗费了不少资源,那凌峰下的寒泉,北域的玄冰,雪国所产的数朵百年雪莲……”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朱衣中年暗笑,却也不拆穿,听得烦了,也只好苦笑着说:“赵师辛苦我是知道的,可是酬劳一事却也由不得在下做主,不若赵师去与家里长辈言说,也好一谢赵师之助。”
赵师悻悻一笑,也不再言语,二人迈向寒潭所在。
不过些许时候,二人已至峭壁之下。赵师本欲张口道一下此地如何灵异,如何玄妙,却是眉头微微一皱,轻咦一声。
不待与那中年人说什么,连忙冲进去。那中年人见状,也不知是何事,连忙跟了进去。
等到朱衣中年跟着进去后,只见一澄净小潭映入眼帘,三面峭壁陡立,青石斑驳,不禁心里道了一声好地方。
转头一看,却见赵师掬着一汪潭水,脸色铁青,心生疑惑,便走上前去,
“赵师,可是生了什么事了?”
赵师身子一震,那水便倾洒而下,打在了泥地上。他脸色阴沉,一指这澄澈潭水,沉声道:
“请看。”
心神摇晃,他竟忘了叫道兄。
那姓刘的中年人微微皱眉,一手漾起灵力,走上前去探查这潭水,浓眉一挑,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转头死死地盯着赵师,凝声道:“赵师,你是在拿我刘某,拿我赵家开涮吗?!”
他薄怒道:
“这潭水灵力如此稀薄,哪里够我刘家所需?且逸散于四周,全无内蕴,赵师莫不是以为我刘某眼力浅薄,感知迟钝,不懂这资源好坏?”
他先前仅是将目光放于此地景物,因为他并不担心这资源会出岔子,所以并未主动感知周边灵力,而今一试,只觉大失所望。
他已有了怒意。
赵师神色一变,刘家可不是他能招惹的,他压抑住自身情绪,拱手道:“道兄明察,此非我所为,这寒潭先前灵力充沛。精华内蕴,绝非现在这个样子,想来是出了变故,才致其破败状况。”
刘姓中年并不买账,他一拂朱衣宽袖,冷声道:“先前怎么样,还不是你赵师嘴皮一碰,说怎样就怎样。而我只信眼前所见,”他指着寒潭,
喝道:“此事,你赵师须对我刘家有个交代!”
赵师面色并不好看,任谁被一个后辈对着鼻子骂都绝不好受,不过他也心知此时不宜争辩。
他张开双手,似要怀抱这片峭壁,自他怀中道道绿色灵力荡漾于此地。
赵师面色微白,双目紧闭。那刘姓中年见状,也不好继续发作,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晦气。
应有盏茶时间,赵师缓缓睁眼。
那先前眸中的奕奕精光淡去了不少,神色晦暗。
显然,施此秘法的代价并不好受。
他摇头看向那刘姓中年,微微点头,一指寒潭深处,峭壁之下。那刘姓中年微微皱眉,朱衣间灵力鼓荡,身形飘然,双脚轻点潭面,却并不下沉。潭面泛起道道涟漪。
赵师双目死死盯着那刘姓中年的身影,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心道:你有如此手段,修为远胜于我,又如何不肯耗费些灵气仔细探查一番这寒潭,反要我这垂垂老朽耗费道行来勉强查询?
他心中不免轻叹,说到底他是只会些培育资源的微末伎俩,人家给面子叫一声赵师,不给面子他也就是个打理园圃的老奴罢了。
如此想来,赵师看向那朱衣身影的目光中又不免带些羡慕。
府城刘家的人,就是不一般。
那刘姓中年双手负后,于潭面上踱步至峭壁之下,略微感受了一下这寒潭灵压,左脚猛地一跺,双手微微下压,却见这刘姓中年脚下的潭水朝四周荡开,竟直接显现出了潭底!
这刘姓中年踏空而立,眉宇间似有光华流转,眼眸精光爆射,面庞也泛起玉光,貌若神人!
赵师盯着这一幕,略微失神。只见这刘姓中年看也不看这灵潭,伸手一招,一道白练于潭底飞出,于他手中化作长条物。
旋即收敛神光,只纵身一跃,便稳稳落于潭边。他一挥衣袖看向赵师,只见赵师神色恭维,微微躬着身子朝着刘姓中年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