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瑞克默默地摇摇头,专心赶路。
“真是让人心安的搭档。”
远处第三个声音忽然加入了谈话,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
“每年这个时候,这个山其实还是挺暖和的,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赶上了雪天。另外我劝你,离这孩子远点,不要伤害他。”
这是为什么?”
拉瑞克侧过头,听着。
“你没看到他皮肤上烙刻的印记吗?他跟我们不一样因为个债务、犯罪等沦为奴隶,他一生下来就是奴隶,或者说是圣殿的奴隶。你们没听说过,帝国摧毁了暗夜神的最后一座圣殿,我猜这个男孩就是这么来的。
强壮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拉瑞克: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为什么要害怕一个被遗忘的旧神,他孱弱得到连自己的圣殿都救不了,谁会在乎他的一个奴隶。”
“那是因为帝国有战神庇佑,他们是不怕烧几座寺庙,但我们可没有任何人保护,你真的想冒着惹怒神灵的风险吗”
强壮的男人沉默了,没有再作声。
他们的谈话被骑着一匹漂亮白马的年轻士兵听到了,他身穿胸甲,手持长矛,腰间悬着短剑,整个人就像骑士小说里的主角,更令拉瑞克恼火的是,他确实长得也很英俊。
“怎么了?”
英俊士兵声音里没有恐吓和威胁,甚至,拉瑞克不敢确定,还有些担忧的意味。
那个声音温和的奴隶回答道:
没什么,尊贵的大人,我们只是累坏了,尤其这边的这位年轻人,这段旅程对他来说太艰难了。
士兵同情地看着拉瑞克。
然后他叹了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个水壶,把它递给了拉瑞克。
“再忍耐下,孩子,我们很快就会停下来,要入夜了。先喝点水吧”
“孩子?”
拉瑞克现在身体瘦弱,身材矮小,竟被认为是小孩,如果是以前流浪街头的时候,这未免不是个优势,然而现在被当成孩子可获取不到什么同情。
不过,他确实很渴。
他刚刚拿起水壶,就听到鞭子破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记响亮的鞭打在他后边绽开了花,他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倒,扯住的铁链让他没有完全跌倒,后面的奴隶咒骂起来。
另一名年纪略大士兵拿着皮鞭,勒住马头,走了过来。他甚至没有看拉瑞克一眼,只是轻蔑地问那位年轻士兵:“你觉得你在做什么?”
年轻士兵脸色发红,有些怒气的回答:
“我只是给这个男孩喝点水”
“等我们扎营后,会有水喝的。你不知道纪律嘛”
“可是……”
“闭上你的嘴,这些奴隶不是你的朋友,收起你愚蠢的善心,懂吗?他们甚至都不是人,不要像对待人的方式对待他们,训狗靠得是棒子,不是食物!”
年轻士兵看了看拉瑞克,把水壶放回腰带上。
“别让我再抓到下次。你要是敢再试着和奴隶交朋友,菜鸟,那也来尝尝我鞭子的味道”。
这个士兵在空中挥舞着鞭子,抽打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拉瑞克看着他扬长而去,心情非常烦躁。随后他试图将自己解脱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实上,这里的空气非常鲜美,在原来现实世界中已经不复存在了,各种污染物让它变得非常糟糕,只有城市里的核心地段才配备了良好的过滤系统,也就意味着非常富有的人才能获得真正愉快的呼吸。
在这里,拉瑞克却能无限量地享受原始、美味的空气。
被咒语选中确实有些好处,拉瑞克自嘲着。
要是没有可怕的寒冷,没有这沉重的铰链,没有随时找个理由上来抽鞭子的押送士兵就更好了!
商队像缓慢的蜗牛把自己拖上山,越来越多的奴隶倒在路上。再也爬不起来的人被毫不客气地扔在了路边,等待他们的只有缓慢的死亡,或者也可以说是解脱
“可怜的家伙们。安息吧。
拉瑞克在心里画了个十字,他总是很适用各种环境。
比如咒语症状出现的时候,他才十七岁,接受自己的死亡并不那么容易。
但他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他最终去看了父母的安息之地。
坦白来说,其实那就是一棵老树,因为他连最便宜的墓碑也买不起。
在老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变成了三行,拉瑞克就突然感觉轻松了。
毕竟再也不用担心钱,担心明天吃什么,担心那个破烂被卷和长椅被其他流浪汉抢走。
一旦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就再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相比之下,成为奴隶慢慢冻死或者被打死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