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被搅出来，整个海面沸腾了，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拌着。连同程曜脚底下的铁板，一同被漩涡拉扯，海浪在疯狂的咆哮，雨水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很疼，可他顾不上疼了。

他会死，一定会死，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样的天灾中活下来。

但是令他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恐惧本身。就如同【恐惧】这个概念活化了，切实的降临在了程曜的身旁。

“轰隆——！”第三次巨响，那声音已经盖过了天穹之上的雷霆，狠狠地撕裂着他的耳膜。大雨和海浪一同拍打在海面上，程曜紧紧的抓住钢板，艰难的游荡在漩涡之中。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拼命的想要活下去。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次梦境的任务是什么——活下去！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前所未有的，程曜第一次在梦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

哪怕是在两年前第一次进入梦境，被在无边的烟霾笼罩中，被G公司虫化的敌人分食，被灼热的子弹轰击，他都没有如此的渴望活下去。

忽然，天空的乌云发出了金色的极光，无比的绚烂、美丽。可他很快意识到，那不是从天堂垂下的恩赐，而是海底有一条光带，庞大无比的光带。

赤金色的光芒从海底折射到天空，又被云层反射进他金色的眼眸中。

死亡的预感迸发，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随着那光带越来越亮，【恐惧】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光带！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从海底上浮，可到底要多大，才能让整个海面从黑色变成金色的呢？

目光所及，这片大湖仿佛成了融化的黄金，程曜脚下的漆黑铁板成了唯一的杂质。

“轰隆——！”海水被撕裂了，那恐怖巨物的头颅从海面伸出。

“太大了……”程曜的心脏停跳了一瞬，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比数百仗之高的海浪还要强烈。

仅仅是一个头颅，就如同山岳，赤金色的鳞片将整个昏暗的天空染成了金色，狰狞的鹿角比k公司总部的百层大厦还要高，随着【鲸】首刺向天空，两颗金色的兔眸如同两颗微缩太阳，而那大小也真的称得上这样的形容。而整个如骆驼的头颅碾压着空气，仅仅是注视这样的庞然大物，程曜的脑袋就想要炸开。

万吨的海水被撕裂，金色的蛇颈也伸出水面，祂到底有多长？千米？万米？

程曜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因为面前的存在是无法认知，无法度量的，闪电如同臣子般拱卫祂，在这头【鲸鱼】的照耀下，闪电也显得苍白无力。

成千上万米的身躯在海面上沉浮庞大的龙首不断的冲破海面，在天空遨游一番后沉入海面。

祂在嘻戏。

人眼可以覆盖的视界，已经被赤金的恐怖之物占据，再容不下其他的杂质。

彻底失去知觉的程曜被海浪卷入湖底，真正的见到了祂全貌。

他逐渐的理解了一切，而代价，便是他的肉体乃至虚无缥缈的灵魂都慢慢的溶解于海水中。

好像啊……

祂为何，与【都市】如此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