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她问。
“又考试了呗。”若水即答道。
“还没考‘麻’?”
“可能我宁愿痛苦,不愿麻木。”
女孩笑了笑,低头去数被子上的星星。若水怕她再次睡去,又开口说道:“还有日本排放核污水的事,我还没跟你细讲——提到日本,我又想起来之前刚看到的一条新闻,那个闪婚的体育明星又离婚了。”
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没有嘲笑任何人的意思。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会感到好笑,也许只是因为地球人太荒诞了,总在上演一幕幕荒诞的喜剧。
“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女孩说。
两个人很自然地聊了起来。聊到体育、建筑、Vi和Pink Floyd,在这时女孩不像是一个妄想症患者,若水也不像是一个心如死灰的高三学者。
直到若水手舞足蹈地唱起女孩突然说:“我该走了。”
若水以为她又要睡了,慌忙拉起她的手:“我唱的很难听吗?”
“别傻啦,若水。”女孩笑道,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你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若水呆呆地看着她,她也看着若水。她们的眼睛倒映着彼此相似的容颜。
“我走之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我们都会变得更成熟一点。”女孩说。
“太突然了。”若水说。
“对你而言也许是这样,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我不该在这里,我早就知道了。这里有你一个还不够吗?”
窗外油桐树在静静地长它的叶子,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鸟守望着天空。
终于,若水说:“好吧。再见——虽然不会再见了——艺暄,珍重。”
她们又一次拥抱了彼此。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若水努力的想要回忆起女孩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究竟是什么。她有时候笃信那句话,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分明听见她说“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也许,其实她说的只是“好好活”或者“我爱你”。
总之,不管她说了什么,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若水一个人守着她留下的光芒和飞舞的蝴蝶在病房里坐了许久,直到最后一只蝴蝶隐入阴影中。也就是在此时若水感到一种撕裂的痛苦,大爆炸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