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冷硬锐利的五官中，多少可以找到些十二岁时阳光开朗的少年影子。在蓝萤默的记忆里，他依旧是会哭着抓住她的衣角，告几个哥哥状的十二岁小孩。她才走了多久，玉棹阳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蓝萤默手上的剑闪着阵阵寒光，在玉棹阳脸上一晃而过，血滴化成细细的血流，滴落在被毁于一旦的草地上。玉棹阳看着蓝萤默面无表情的脸，表情慌乱了一瞬，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马背上，淡淡地往下瞟了一眼，淡灰色的瞳孔里，是不将事物放在眼中的自傲，讲出的话却亲密无比:“萤默姐姐，你都走了四年了，怎么，终于知道回来了？这些年，在外面过的不好吧。”

蓝萤默完全没听懂他在讲些什么，她为了入学测试才走了大概一个月，临走前这小哭包才抓着她哭了半时辰呢。不是跟他说好了，等测试完后就回去嘛，哪里走了四年？

蓝萤默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四人，他们身上多多少少带点伤，被精兵们用剑抵着脖子。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他们这么狼狈，她生活了八年的家，被一把大火毁于一旦。

“父亲，娘亲，三哥，四哥……”她泣不成声，失踪的两个哥哥的踪迹，她甚至不敢问出口。蓝萤默强撑着拄着剑，勉力将自己的身子摆正，眼瞳里是比周围的雄雄烈火更为炽热的愤怒绝望:“玉棹阳！我要你为我蓝家偿命！”

苏九笙挂在古树上，用凤仙花染的丹蔻抹到了指部的皮肤，她慢悠悠地改着自己的美甲，指尖点了点银质的耳钉，懒洋洋的语调不紧不慢:“我就说了吧，她绝对站在蓝家这边，承受力还行，意志坚定，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已经很优秀了……”她笑了笑，嘴唇是颜似凤仙花的血红。

她话锋一转:“……但是，她若再没意识到这是个幻境，她可就得困在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舍得？”

蓝箫抿了一口茶，手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遮掩的情绪，一颗心吊着依旧没回落，沉默着没有回话。

蓝萤默将手中的剑掷出，剑尖直冲向玉棹阳的喉间，眼眸的血丝从瞳孔开始往外扩散蔓延，细细的血线铺满了眼球，眼中是无法掩盖的磅礴杀意。

“流！月！双！锤！”她像个受人控制的机器人，血红的不见黑色瞳仁的眼球已经失去了转动能力，麻木的要用自己的武器使出杀招。

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反复念着:“他杀了哥哥们……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解脱了……对……就是这样，好孩子……你做的很棒……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