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安西四镇的安西军先烈,不能魂归故里。
皆是遗憾!
此身有恨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蓦然间,老梁好像看到一个年轻力壮,身姿挺拔的安西军同僚,正提着酒壶,迈步向他走来,脸上满是笑容。
“多想再和大伙喝一杯啊!”
“可惜,大伙都不在哩。”
“六十年了,不知大伙怎么过的。”
“安西军还在吗?还在吗?”
老梁喃喃自语,被战火风沙磨砺得如老树皮的脸颊上,浮现落寞的神色。
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跟随郭昕都护镇守安西四镇的时候。
那时候,年少气盛,一腔热血,有着志同道合的同僚,誓要为大唐开疆拓土。
可惜后来安史之乱,大唐动荡不安,他这一生也是颠沛流离。
纵然后面从军打仗,也不复那种心境了。
再到后来,在战场上断了左脚,只能退伍,成了一个无用之人。
攒了点军功,在长安城置换了一处宅子,娶了媳妇。
本想着等着大唐复兴,收复中原,再收复西域,迎回安西军。
可是这一等,便是五十载过去了。
收复中原无望,收复西域更是无望。
安西军的旗号已经躺在史书的角落里。
正在练枪的少年,看到身材挺拔,依旧健朗的白发老人,从宅院外推门走了进来,便收起了长枪,迎了过去。
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乃是老梁的孙儿,名叫梁思安。
长相谈不上英俊帅气,浓眉大眼,面容中等,穿着粗布麻衣,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因为从小练武,体格倒是比同龄人更为健壮。
老梁退伍归来已经三十好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差不多四十岁了。
算是老来得子了。
儿子早年从军去了,为国捐躯,死在战场上。
儿子战死以后,儿媳妇改嫁他人了,把孙儿留给老梁照顾。
老梁便独自一人拉扯孙儿长大。
幸好有老战友照拂,否则,他们爷孙两人的生活可就更惨淡了。
梁思安哪里还能在家里一边练武,一边照顾爷爷。
“徐爷爷,您来了。”
梁思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到须发皆白,但步伐稳健的老人面前,躬身行礼,恭敬开口。
“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同样年迈,但是身强体壮的老人,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的老梁,关心问道。
“爷爷最近经常呓语梦话,说很多安西军同僚找他喝酒。”
梁思安偏头看着躺椅上爷爷,神色有些伤感,担忧说道。
“徐二蛋,你来找我喝酒啦。”
老梁看着站在庭院之中,提着酒壶的老人,招了招手,笑容满面,开心说道。
在他眼中,眼前的徐二蛋哪里是什么老人,分明是一个刚刚入伍不久,面容稚嫩,身形瘦削,长相帅气的懵懂小伙。
如今的徐二蛋,可是身材魁梧,体魄强横,镇守边境三十载,抵御蛮夷,战功彪炳的盖世武将。
放眼中原,谁敢直呼威武将军为徐二蛋!
蛮夷那些猛将,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