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青归想了一会开口:“人如花,都会有凋谢的一天,既然结局相同,出生又无法自己决定,那么不同且能由自己决定的只有过程。人生在世,总要做些自己想要做到事,如果我的孩子有想做的事情、有想要过的人生,我会支持他,不让他的人生留下遗憾。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奉劝你。父母在,不远游……”
江海清听到这忍不住打断了阳青归的话:“先生之前不是还跟那位老伯说让他的儿子去试试吗?”
江随保见到自家公子一副“诶?怎么不对啊?”的表情有些想笑。
“你也别着急打断我啊,且听我说完。”
阳青归也是一阵无语,想着这人怎么话都不听人说完就这么着急开口。
“咳咳,抱歉,还请公子继续。”江海清尴尬地干咳两声。
阳青归虽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但他可没有顺着对方的意去迎、去奉、去捧的打算。
“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阳青归还没说完,再次被江海清打断:“公子,这话何解?”
这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打断别人,能不能等人把话说完?
心中腹诽,阳青归继续开口:“这位江公子,不必这样打断我,这句话自有解释的。‘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的意思是‘父母在家,尽量不要离家太远,如果要去很远的地方,请告诉他们你要去哪、往哪个方向’。”
江海清还想再开口询问,不过想到阳青归之前的话立马停住了嘴,静静听对方说完。
“游子远去,父母总会担心,担心其是否过得好,有没有受欺负。告诉他们你去干嘛,去哪,往哪个方向走,可以让他们心安一些。若你因为心存大志,想要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必须远走,还是留下一些消息为好,最好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若有所成,最终你的身后是一直默默守候你的他们,而不是你独自忍受到最后的孑然一身。这是我认为的,你也明白我所谓何意。”
江海清听到这一番话将头低了下来,心里有些复杂。他以为是碰到了知己,却没想也是劝自己回去的,但之前的话倒是说到心坎去了。
阳青归明白对方可能想偏,补充道:“刚刚的话并不是想要打压你,而是希望你能得到家中支持。我知道你有想要攀登的山峰,同时我与你也是一类人,所以还有另一番话送你。”
接着阳青归站起身,凭着感觉指向外面:“若有所往,那便去往;若有想为,那便去为!真到了结束的那一天,即便是结果不好,也不会因为没有去做自己想做的而后悔,然后可以摸着自己的心,告诉自己,自己曾年轻过、曾轻狂过、曾意气过、曾努力过、曾在这个世间……活过!”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不知是在告诉江海清还是自己。
江海清一时间愣住了,连同身旁的江随保。这些话让他们的心中似乎打开了一把枷锁,尤其是最后一段,一字一句如同刻在青铜上的铭文,也烙印在他们的心中,又如同山顶的呐喊不断回荡。
一会,江海清如获重宝的表情地起身,整理表情,一副郑重之色朝着阳青归作揖行礼:“先生之言,当如那庙宇洪钟,受教了。”
说着,江海清看向江随保,他如今内心澎拜,想象着阳青归所说的画面,久久无法回神,还是江海清的开口才牵回他的思绪。
“随保,东西给我。”江海清说道。
江随保刚开始有些懵,很快想到是什么意思,将身后背的包袱递了过去。江海清将包袱放在桌上,当打开时,里面竟摆满许多银灿灿的银元宝,然后拿出五个板板正正摆在桌子上。
“先生,这是一点心意,或许哪怕再多,也当不上先生的所言的一句一字。若先生有机会来平川,可来江府报我之名,到时定尽地主之谊!”
江海清说完起身离开,江随保也跟了上去。
作为对象的阳青归有些懵,毕竟他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意思?什么平川?什么江府?他是不是走了?他饭钱好像还没给吧?
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离开了。这时候濬洛安也刚好将菜做好,刚刚看到阳青归和江海清聊天就没有选择打扰,于是这次选择自己来端。不过出来之时没有再看见对方,不忍皱眉。
难道走了……唉,我不过一介孤家女子,阳公子也双目失明,又能如何?想来只是寻新鲜,见不及那酒楼就离开了,只是可惜了这菜肉……算了,今日便与阳公子吃了也好,毕竟有两日不见荤腥了。
濬洛安最后只是叹口气,朝阳青归那边走去,直到看到桌上那五锭白花花的银子时愣住了,然后慌张地看了四周,见没人注意方才松了口气。
阳青归注意到不对,没有扭头,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有些紧张地问道:“濬小姐,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