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城。
城北,宋家。
议事大堂。
一众族老齐聚于此,脸上神色各有千秋。
或愁眉不展,或怒不可遏。
族长是個年过九旬的老人,却是无比精神矍铄。
他扫视众人,说道:“诸位,这玉简中所记录之事,想必大家都已了然于胸,各位有何见解?”
此言一出,众位族老立刻各抒己见。
“正月廿九,不到半日,进入道宫的宋家修士就死伤大半....”
“依我之见,攻克道宫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那第三层出现的,分明就是一具拥有洞灵境实力的无主傀儡。
若能获取,正好精进我宋家炼傀造诣。”
“老三说得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要我说,打从一开始就应该与袁家联手,趁着其他家族无法动手干涉,吃下道宫浅层!”
说这句话的人,是個身穿墨青色仙鹤纹刺绣斜襟长袍的花甲老人。
他名叫宋长嵩,老一辈里排行老六。
宋长嵩抿了一小口茶水,在红木椅上正襟危坐。
族长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由六弟先去探探袁家口风。
若是吃得紧了些,再做定夺。
这缥缈城,盯着这块肥肉却无法下嘴的,可不止他袁家一個。”
宋长嵩点头应允,直言这件事交给他办保证万无一失。
突然,有人想起一事,问道:“这发现道宫之人,是我宋家哪個年轻小辈?”
此言一出,议事堂里顿时寂寥无声。
片刻之后,有個声音迟疑道:“好像...是老八家的孙子,叫做...宋泽。
对,就叫宋泽!”
族长宋长山凝视着议事堂中空缺的那张座椅,眼中满是追忆......
宋家,一处幽僻的简陋院子前。
宋泽正在雨中独自练拳。
远处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啧,宋泽,你这是放着家族绝学不学,改去学拳做武夫了?”
同龄人的讥笑声立刻成片传开。
“络哥,你贵人多忘事,这宋泽明明就是神魂缺了一魄,无法修炼傀术。”
其实,宋络是在明知故问,戏弄宋泽。
否则,何必特意绕远路从这简陋院前路过。
宋络点点头,装作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然后带着一众跟班,撑伞与宋泽擦肩而过。
临身时,宋络脚下故意踩重,让地上泥水溅了宋泽一身。
其余同龄人则是扯着虎皮大旗,依葫芦画瓢。
一人一脚,重重踩着泥水过去。
哪怕是被溅了一身泥泞,宋泽依旧不愠不怒,脸色平静如常。
已经走远了的宋络突然顿足,朝着宋泽竖起中指,轻蔑道:“哑巴宋泽,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在族里了,哈哈哈!”
少年们的讥笑声愈行愈远。
宋泽马不停蹄,在雨中继续练拳。
许久之后,牛毛细雨逐渐停歇。
天幕中却无彩虹披挂,云彩里好像还有一场好雨将下未下。
有家丁往简陋院子里送来一個锦囊。
宋泽双手接过锦囊,深深鞠了一躬。
没什么地位的异姓家丁,在面对这位势单力薄的少年鞠躬致谢时,却是脸色如常坦然受之。
那家丁兴许是心情大好,便多说了几句。
“宋泽,这锦囊可是从族长寝居里送来的,你小子有福咯!”
宋泽眼中掠过精光,连忙收好锦囊,关门进屋。
望着宋泽进屋的单薄背影,家丁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院子。
然后,一出院门,就立刻恢复谦卑恭敬的下人举止作风。
陋室内,宋泽打开锦囊的一瞬间,便有一股浓郁丹香弥漫在整個屋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