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新皇甫一登位,便雷厉风行地将削藩之事提上日程,其意图之明显,毫无遮掩之意,就仿佛一道沉重的阴霾,悄然笼罩在了各处藩王的心头,使得他们皆陷入了人人自危之境。
倘若自家这位殿下当真被逼至那绝境的角落,毫无退路可言之时,那么顺势而为,或许真的并非完全不可行之举呢。
“殿下”姚广孝微微前倾身子,声音低沉而沉稳,“老僧今日有一计奉上,若往后退一步,虽看似形势危急,但仍可保殿下有一条生路得以逃脱,暂避锋芒;但若往前进一步……嘿嘿,此计若是施行得当,当可助殿下从此自立门户,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言罢,他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在朱棣的耳畔悄声说出了那神秘的计策。
朱棣眼神中原本那因朱允炆削藩之举而燃起的熊熊怒火,到自己目前处境的无奈,再到如今听完姚广孝所言后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然而,在这复杂的情绪之下,却隐隐蕴含着一丝宛如黑暗中见到曙光般的欣喜。
没错,姚广孝与朱棣所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八个字,豢养死士,以待时机。这八个字听起来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朱棣心头一震。
正如姚广孝所言,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朱棣至少能够凭借这些死士逃出北平,至于选择向北边逃亡还是出海躲避,都无关紧要。
然而,如果情况有所转机,当朱允炆派来的那些将领们包围他王府时,这些死士便可以成为朱棣手中的利器,将这些狗腿子一举消灭或控制起来,从而重新夺回北平的控制权,要知道整个北平除了这些新来的,那可完全是他的旧部啊!
"道衍大师,当下该如何做?"朱棣压低声音问道,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和紧张。
姚广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殿下无需多虑,此事可交由张玉和朱能等人负责。而殿下您从现在开始需要做的便是示人以弱,向朝廷、向新皇展示出顺从的态度。"
朱棣听后微微颔首,他明白,此时只有在表面上表现得软弱,才能让对手掉以轻心,为自己赢得更多时间和机会。
朱棣缓缓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封信,这封信实际上是朱允炆亲自写给朱棣的。这封信早在李景隆抓到周王朱橚那天,就已经被寄往北平。
信中的内容更是充满挑衅,召朱棣回京共商关于周王的罪名问题。朱棣也正是看到这封信方才怒上眉梢。
朱棣心中明白,自己若是真的进京,恐怕就是有去无回了。毕竟现在,朱允炆对他们这些藩王虎视眈眈,登基不过两月时间,就已经把周王给办了,那么对于其他藩王来说他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而自己可以说是朱允炆心头上最扎人的刺,一旦入京,无疑是自投罗网,必然成为案板上的鱼肉。
朱棣深知此中利害关系,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神色平静地走到桌案旁,提起笔来,写下一封回信。信中表明自己身体抱恙,无法进京,希望能得到朝廷的谅解和宽容,惟望陛下体恤祖宗之心。
这最后一句虽说有示弱之意,但还不忘提醒朱允炆,他们可是太祖皇帝亲封的藩王,希望他能体恤一下已经走了的老朱还在天上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