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只谈蠲免赋税一项,便是建文皇帝在动摇大明根基。”朱高燧沉声道,“赋税是支撑国家经济的最大支柱,是一条不容染指的底线,什么都可以模糊,但唯独底线必须得看清。或许有的老百姓交不起赋税会饿死,但若是全天下人都不交税了,大明便会亡国。”
“建文帝赐予年老百姓物资,命官府收养孤寡残疾,看似是在造福百姓,实际上是在挥霍太祖爷攒下的家底。”
“并非是说这是无用之举,说的是建文帝的这些政策,根本没有实际作用。照他这么挥霍,不出十年,便会国库空虚,制度崩坏。他只想到了花钱的点,却没想过该怎么挣钱,只进不出,他当国库是聚宝盆啊?”
“得亏太祖爷留下了丰厚的家底,禁得起建文帝这么挥霍,可终有一日太祖爷留下的家底会被挥霍完,届时,他当如何?”
“他只看到了西周的辉煌之时,便觉得恢复了西周制度,便能再现古之辉煌。却不曾想过,时过境迁,西周那一套放到现在已经不再适宜了,硬把老框架套到新时代身上,无非取死尔。”
二哥听后若有所思,似乎听懂了,但又感觉什么重点都没抓住。
这种知识钻到脑袋里的感觉,痒痒的,好奇怪啊。
而世子爷则双眼熠熠的看着朱高燧,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发自内心的欣赏与认同。
在几人闲聊时,天边太阳逐渐转移,缤纷的晚霞红透了西山。
太祖周年祭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不得不说,建文皇帝今天着实不易,拜完神灵拜祖宗,完事还得三番五次的向上天、皇天上帝列祖列宗献祭,最后敬献完还得给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大人物送走。
建文帝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招了招手,唤来了魏国公徐辉祖:“燕王府那三人今日在场否?”
“自然是在场的。”
“那就好,劳烦魏国公将那三人请来,朕想见见他们。”
“臣领命。”
徐辉祖从皇帝陛下这儿领了差事,吭哧吭哧的便跑过来找到了朱高燧三兄弟。
“陛下有旨,宣汝等觐见。”徐辉祖还是照旧板着个死人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二哥看到徐辉祖这张脸就想上去扇两巴掌,但在朱高燧的拉扯下,还是忍气吞声的跟在了朱高燧的身后。
朱高燧微笑着抬手示意:“就劳驾魏国公带路了。”
徐辉祖冷淡的说道:“希望你一会儿面圣的时候能老实一点,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二哥这暴脾气一下就按耐不住了:“我草你妈,你跟谁俩呢!”
“给你点面子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爷了,你知道老子姓啥不,我姓朱,皇亲国戚懂啥意思不?你还搁我这儿装起来了,信不信我给你胯中间那条腿撅了?”
徐辉祖怒视二哥:“竖子!”
二哥毫不畏惧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来来来,你不说弄死老子吗,我脖子就在这儿呢,你现在就去拿把刀顺着这儿砍下去,我让你砍,你有这个胆子吗!”
徐辉祖气的甩袖离去:“吾不屑于尔这竖子计较。”
二哥不屑道:“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朱高燧默默的给二哥竖起了大拇指。
精神点,好样的,别丢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