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连日而来的炎热被一扫而空。
乾龙殿
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如今只是病床上一个重病缠身,吊着一口气的老女人。
女皇年轻的时候野心很大,为了金銮殿上的那把宝座,直接害死了同胞的姐姐,也就是先皇。
同时女皇也很愚蠢,她这一辈子就是栽在了男色身上。
最开始不该看上凤后,不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
后面更不该看上野心勃勃的穆清,小瞧了这个男人,以为性别之差,穆清手上被她放任增大的权力,她也能够像放风筝的人一样。
殊不知,风筝线捏的再紧,一旦断了,还不是天高任它飞。
如今,女皇便是得到了她识人不清,自大狂傲的反噬。
女皇目光呆滞地躺在床上,两边脸颊已经凹了进去,身体消瘦仿若剔了肉的排骨一样,鼻翼里不断的呼气,呼哧呼哧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空间,带了几分垂暮的苍凉,还有一两分的诡异。
“嘎吱。”外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突然的响起。
女皇僵硬的移动眼珠子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同样的明黄色身影走了进来,仅仅是看到这个颜色,女皇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很是激动的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又徒劳无力的重新跌回床上,上好的实木打造而成的龙床稳稳当当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来人越走越近,掀开了帘子,赫连衿面上没多大表情,眼神清冷无波的看着床上的女皇。
“不知母皇深夜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赫连衿声音淡淡,仿佛是在问明天的天气。
女皇已经没有那个力气爬起来,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上了岸垂死挣扎的鱼:“太女,朕要你立马诛杀乱臣贼子穆清,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这句话用了女皇半身的力气,说完后女皇几度呼吸急促。
但对此,赫连衿眼神从始至终平静如初:“穆清不是母皇最宠爱的皇贵君吗?怎么成了乱成贼子?”
“太女,这是朕的命令,你只需要遵从。”在这时候,她似乎还是想要逞一逞皇帝的威风,直接用的命令的语气。
赫连衿轻声的笑了起来,“母皇真是好大的威风。”
女皇面色微变,正欲发怒。
只听赫连衿又说道:“孤是储君,当朝太女,不知你又是哪来的朕,哪来的皇帝威风来命令孤?平王爷。”
平王爷!
这三个字一出,女皇的脸色大变,瞬间变的涨红又带着几分铁青,怒声骂道:“赫连衿,你不要忘了,你的这个太女是谁给你的?”
“呵呵。”赫连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的笑出了声:“平王爷,那你说说,孤的这个太女之位是谁给的?”
“你……”女皇愤怒的伸出手来指着赫连衿,呼吸越发急促,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平王爷可还记得,十九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狂风暴雨,乾龙殿里面听不到外面一点的声音,天圣皇帝原本就重病垂危,谁料这时候她最信任的同胞妹妹,当朝的平王却带着叛军打了进来,一刀割下了她的脑袋,坐上的原本属于她的皇位。”赫连衿不急不缓的说着,甚至颇得兴致的看着女皇也就是当初的平王,脸上五颜六色的变化。
被戳破当初往事的愤怒,面对赫连衿居高临下姿态的怨恨,对现在处境的恐惧,还有最后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对先皇的愧疚。
种种情绪的积压之下,让女皇竟不再顾及地嚷嚷了起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凭什么我们都是一母同胞的龙子凤孙,她就能够当皇帝,朕为什么不能?是她自己太蠢,怪不了朕。”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赫连衿轻喃的一声,倏尔笑了起来,朗声道:“平王爷说的没错,是先皇太蠢,信错了人。不过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堂堂皇帝,成了个男人的傀儡,大燕国历代的皇帝,你怕也是头一位吧!等日后你到了地下,赫连一族历代的祖宗,肯定会好好的找你谈心的,平王爷,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论毒舌,论怎么戳人心窝子,赫连衿数第二的话,还真没哪个敢排第一。
女皇手上发抖,身体发颤,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把她的这身老骨头给抖碎了。
看女皇这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赫连衿表示甚为满意:“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平王爷想必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孤也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你站住。”女皇大声喝道。